“老张，给我来根六尺长、二尺宽的紫檀木。” 天色渐黑，临街商铺多已打烊。 娱乐活动匮乏的古代，秉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风，晚上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不是酒楼便是青楼，要么就是戏楼。 老张经营的木材铺，显然不在此列。 这不赵康被隔壁王大爷带来时，老张的铺子门都关上了。 “紫檀木？”张掌柜搬开刚契上的木板，笑着问道：“老王头，紫檀木可不便宜，你这是接到大活了？” “算是吧，有货吗？” 王大爷本名王大，精通雕刻技艺，除了本职木工外，偶尔也会兼职定制雕像，但这样的活不多。 雕像方面，镇上的大人物偏爱玉雕，定制石雕、或木雕的人少之又少。 王大的主要收入来源，其实是给人造家具。 “后院正好有根上等紫檀木符合你的要求，便宜些卖给你，二两如何？” “贵了。” “老王头，你又不是不懂行情，二两一根上等紫檀木已经很便宜了。” “……” 王大讪讪一笑，扭头看向赵康。 “行，二两就二两！给我来一根。” 赵康从怀中掏出二两白银，颇有几分挥金如土的气势。 在永春堂做学徒，每个月初都有一两月钱，相当于一名裁缝的月薪，包三餐，有需要还能提供住宿，待遇方面没的说。 而永春堂之所以能这么阔绰，则是因为东家掌握着一款独门丹方。 ——祛毒丹。 该丹药，以美容养颜，解毒增寿而闻名，不仅在镇子上畅销，就连安阳城里的老爷们，都趋之若鹜。 当然了，功效类似的丹药，市面上并不罕见，永春堂的祛毒丹能如此畅销，主打的就是一个物美价廉。 众所周知，女人的钱不管在哪，永远都是最好挣的。 单靠售卖祛毒丹，永春堂就能赚个盆满钵满，若非灵米、灵药、灵兽肉实在太贵，说不定大方的东家，还能给医馆里的人提供一些。 给学徒的那几两雪花银，根本不值一提。 在木材铺伙计的帮助下将木材运进院子，赵康拿出提前买好的山鸡，递给传授自己雕刻技艺的王大爷，感激道：“王爷爷，谢谢您这几个月不厌其烦的教导我，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嗐，你这孩子，还客气上了。王爷爷不缺你这只鸡，自个留着吃吧！”王大悉心教导赵康，可不是为这三瓜两枣。 赵康能被徐掌柜看重，带去医馆做学徒，即便灵根不佳，那也比普通人有出息。 更何况这孩子打小就机灵，定能把握住机会。 成为受人尊敬的药师，不过早晚的事。 让一位药师欠下人情，后面家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盼头，不至于手足无措。 “王爷爷，我已经三个月没开火了，这只鸡是专门为您买的。我在永春堂做学徒，天天都有肉吃，真不用为我操心。” 赵康一边说一边强行将花费一钱碎银买的山鸡塞给王大爷。 王大拒绝不了，只得无奈收下。 授艺人情，一只鸡当然无法抵消，但却能一点点消除，今天送只鸡，明天送只鸭，早晚会有还完的一天。 明天就去铁器铺，定制一副刻刀。 不就是人情往来嘛！ 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能输给一个六岁大的小萝卜头？ 臭小子，想一点点偿还老夫的授艺恩情，哪有那么容易？ …… 送走王大爷。 赵康迫不及待的关上院门，转身绕着紫檀木走了几圈，确认紫檀木无裂痕之后，适才拿出从王大爷那借来的工具，一点点雕刻人物的大致外形。 这一步，倒是不需要多么小心，预留出足够的回旋空间，偶尔失手也不怕。 不过话是如此，但雕刻出九叔的大致外形，仍然耗费了数个时辰，这还是他修为突破，体质提升的结果，不然时间只会更长。 可即便如此，仍然累的赵康四肢发软。 今晚肯定不能继续了。 接下来的精雕细琢，没有个十来天根本完不成。 有些事，确实急不来。 意识到这一点，赵康心态逐渐平缓，变得不急不躁，打水冲洗过后，便盘膝坐床，修炼长春功。 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尊木雕，外表看似沉寂，体内富含生机的法力，却好似奔流不息的微小江河，游走于周身经脉之中。 通过木灵根，吸收外界的天地灵气，将其转化成独属于自己的木属性法力。 不过在将灵气彻底炼化之前，还有一个步骤，那便是提炼混乱无序、属性驳杂的灵气。 这是一项极其考验人耐心的工程，灵根越杂，修炼时吸纳过来的灵气就越杂，反之，灵根越纯粹，吸纳过来的灵气也就越纯粹。 赵康五行俱全，意味着他修炼时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用来提纯灵气，修炼进度自然赶不上别人。 更何况，那些被大人物抢着招收的幸运儿，天天都有灵米、妖兽肉吃，时不时还能拿到几瓶丹药。 若是没有造化图谱，他和杨晓慧等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哪怕赵康没日没夜的修行，也不可能追上这些幸运儿。 修行四要素，财侣法地。 这里只有‘法’这一项，能保证公平公正，大乾境内的八大师，在强大的皇权压制下，都对修行功法持开放态度。 这也是赵康进入永春堂当天，就能拿走《长春功》手抄本的主要原因。 由于大乾上层社会，刻意放纵修行功法对外流传，民间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修行功法，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有功法，没灵根，修炼到老，不过是一场空。 有些许灵根，没资源，亦不过是苦苦挣扎罢了。 有灵根，则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功法、资源、丹药、法器，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赵康不知道用修行天赋决定人的一生是否公平，但他知道高高在上的八大师都肩负着庇佑弱小的使命。 掌控修行资源的八大师，遇到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妖兽攻城，同样会付出大量伤亡，甚至死伤比城内的百姓还要多。 因为他们必须坚守在战斗最前线。 从这方面来看，大乾推行的修行制度，又是公平的。 但那是大方向，私底下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便会不可避免做出一些有违公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