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一看见秦子琛,张开手臂跑了过去。 一把抱住他的小腿,“爸爸抱!” 秦子琛抿了抿薄唇,弯下腰认真的说:“豆豆,我是你二叔。” “二叔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豆豆噘着嘴,不情愿的说。“长得一样就是爸爸。” “不一样,二叔就是二叔,爸爸就是爸爸。” 秦子琛非常认真的看向李雪柔。 “大嫂,你回去好好教教豆豆,不要乱叫。” 李雪柔正愣愣的看着他,听他说话才猛的回过神。 几步走上前一把就将豆豆扯了回来,声色俱厉的训斥起来。 “跟你说多少次了,你爸爸死了,这是你二叔,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你是没长脑子吗?还是故意要跟我作对?” 哇—— 豆豆被她给骂哭了。 江巧云心疼的抱起孙子,埋怨起李雪柔。 “他才三岁,哪能分得清楚,你骂他干什么?” “子琛,你也是,豆豆就是喊错了,你好好告诉不行吗?” “瞧瞧把孩子吓得,你们两个大人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呢?” 江巧云埋怨了他们几句,就先抱着豆豆走了。 只剩下李雪柔和秦子琛。 秦子琛朝李雪柔轻轻点了一下头,“大嫂,我回去了。” “二弟,”李雪柔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有事吗?”秦子琛淡淡的看着她。 “我……”李雪柔眼尾泛红,盯着他看了看不甘的垂下了眼帘。 轻声说道:“刚才的事,对不起。我回头一定好好告诉豆豆。” “嗯。” 秦子琛只点了一下头,提步便走。 独留下李雪柔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秦子琛回到家,走廊上的烟雾已经散开了。 许呦和王春兰正站在门口聊天。 “秦营长回来啦!” 王春兰笑着打招呼。 “我刚才还在夸你呐!真是模范丈夫。” “那两口锅开的真好,油光锃亮的。” “秦营长不光在部队技术过硬,在家里也是一把好手哇!” 秦子琛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 “许同志,你家的锅都开好了,今晚是不是就得开火做饭啦?” “我要去服务社买菜,你一块去不?” “好呀!”许呦笑眯眯的答应,转身回了屋。 听着她们俩的对话,秦子琛心里有点诧异。 他们俩家昨天还没有炊具做饭,许呦拿什么做的馅饼? 他在走廊看了看,还有好几家的厨具摆在外边。 他猜想可能是许呦朝别人借的。 居家过日子还是得把东西置办齐全才行,不能总伸手朝别人借。 王春兰站在门口朝屋里看了看,崭新的碎花窗帘,床上铺着新床单,就连桌子都得了一块盖布。 她不由的啧啧两声。 “许同志,这都是你今天买回来的?” “嗯。” 王春兰上前一步迈进屋里,不满意似的摇摇头。 压低声音说:“你赶紧把窗帘摘下来。” “为啥呀?不好看吗?” 王春兰斜了她一眼,纠结了一会儿,才说。 “这外边人来人往的,谁家挂啥样窗帘,晾啥样衣服,吃啥样菜都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咱这是军区大院,可大多数人手里都没几个钱,衣裳都是缝缝补补的,哪有人把这么好的一块布当窗帘呀!” “你这让人看见,本来你的出身就不好,背后指不定咋编排你呢!” 听着她的话许呦点点头,有道理。 王春兰是没把她当外人,才跟她这么说。 “春兰同志谢谢你提醒。” 说完,她就把椅子拎到窗台边上,站在上面把窗帘摘了下去。 还是低调点吧! 许呦出门跟着王春兰一起去买菜,看见秦子琛穿着背心,端着盆子去了水房。 王春兰问:“秦营长洗衣裳去呀?” “是。”秦子琛朝她点了一下头。 他得把刚才穿的那身衣裳都洗了,不然满身的油烟味,实在难受。 王春兰低笑着说:“秦营长真能干,我家那口子自打我过来以后,一回衣裳都没洗过。” “臭袜子脱下来就扔地上,真是愁死我了。都不知道我没来的时候,他这些年当兵是咋过的。” “我有时候就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当的邋遢兵?” 听她这么说,许呦噗的一笑。 刚想说话,却发现秦子琛站在那看她。 “你有事?”她问。 秦子琛问:“你有要洗的吗?我顺手。” “没有。”许呦快速的回道,还一脸抗拒的摇摇头。 “哦,”秦子琛端着水盆拐进了水房。 王春兰看看他看看许呦,笑着说:“秦营长对你可真好!” “干点家务活就好了?”许呦觉得她的要求真低。 王春兰撇撇嘴,满腹怨言的嘟囔道。 “这还不好呀?我家那口子,回家就跟大爷似的等着人伺候。” “好啦,不说他们了。”许呦笑吟吟的说。 “春兰同志,我以后就叫你春兰姐吧!总是叫同志显得生分。” “行啊,那我管你叫小许?” “行。”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去。 来到服务社,正好看见张丽也在买菜。 许呦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张同志,你下班啦?” 张丽扯了一下嘴角,“是呀,你也来买菜?” “欸,张同志,这两天有我的信吗?” “没有哇!” “是吗?我上回寄的信应该送到了呀!”许呦装出懊恼的样子。 又问:“张同志,你那都有什么报纸呀?” “我那现在就有民报。”张丽回答的时候明显的慌了一下。 “哦,这样啊,我想多找几家报纸看看,谁那还能有呢?” 许呦一边嘀咕着一边悄悄观察张丽的神色。 把她的那一丝慌乱尽收眼底。 看来,乔丽娅偷她稿子的事,张丽是知道的。 王春兰在一旁插话道:“小许,你要看啥报纸,让秦营长在营部给你拿回来不就得了。” 许呦一本正经的说:“那多不好,报纸也是公家的财产,不能随便拿的。” “我就是闲着没事干,才想看看报纸,没有就没有吧!” 听着许呦的话,张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