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嫔强忍眼泪与悲愤,对容战好一番叮嘱,等人离了成平宫,她终是控制不住,抱着五公主哭了起来。 “容钰会要他的命,容啸也会要他的命,他的父皇也想要他的命!这皇家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柳嫔声音细碎,“小五,过了年你就十六了,明年,我替你找个婆家,你嫁得远远的,以后都别回洛京来!” 五公主没有出声。 容铮离京是为了赈灾与驱赶海盗,容战离京是为了接替容铮未完成的使命,他们都有着为国为民的名头。 她虽身为女子,但也胸有壮志,未来她若要离京,必定不是为了远离争斗苟且偷生。 只是为了不让柳嫔担心,五公主什么都没说,只轻拍着母妃,至少在这一刻,她得让她的母妃安心。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容战要出京了。 柳嫔将所有的人手给了他,他只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交给了五公主。 “小五,我和大哥不在洛京,母妃身边便只有你了,我要你发誓,不管发生何事,都一定要护好母妃。” 经过这段时间,容战不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少年,他变得沉稳了许多,如一块大石,不管流水如何冲刷,他都岿然不动。 五公主交给他一枚护身符:“这是我昨日去城外护国寺求的平安符,一共两枚,一枚是我求的,一枚是替母妃帮你求的,四哥你要把两枚都带着……我发誓,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会护母妃周全!” 容战把两枚平安符都戴上,兄妹俩又说了一会话,直至亲随来提醒该起行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飞身上马,容战扬鞭。 “四殿下!” 有年轻女子的呼声从人群外传来,容战寻声望去,只见一道黄色的清瘦身影正往这边来。 是沈吟月。 容战又下了马,大步走向沈吟月:“你来道谢,还是道歉?” “道谢,以及道歉。” 沈吟月行了个礼,道完谢也道完歉了,她从怀里拿出三个平安符:“昨日我去护国寺替瑶华姐和大殿下求了签和平安符,那里的方丈多送了我一只,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拿了你的平安符,你我之间或许在别人眼里就不清白了?” 沈吟月一顿,而后下了决心道:“若是这枚平安符能让四殿下把大殿下和瑶华姐带回来,别人就是把我当当妇来看也不打紧,总之——” “拿来。” “啊?” “平安符。” 沈吟月将三枚平安符都放到容战手上,容战又问哪个是给他求的,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容战几乎气笑了。 所以他那枚平安符真的是护国寺的赠品? 恶狠狠地将平安符揣到怀里,容战转身:“告诉沈瑜,给我守好了皇城司,否则等我回来,我必找他麻烦!” 出京的队伍慢慢远去,再过不久就看不见了。 沈吟月一直站到看不到队伍的尾巴了才将视线收回来。 有人从后头来到她身旁,沈吟月以为是自己的婢女连枝,便没抬头:“连枝,我们回吧。” “是我。” 五公主看着队伍离开的方向,声音很轻,“刚才你当着那么多人送我四哥平安符,是决定换个人喜欢了?” 沈吟月脸色爆红:“我,我没有!” “没有?”五公主笑了,“浔阳侯娇养起来的小郡主,心思全部写在脸上,你道我是瞎子,看不见?” “总之,我对四殿下没有那种心思。”沈吟月敛眉,“我只是在做一些可能没有用的蠢事,但这已经是我能替瑶华姐和容铮唯一能做的事了。 五公主若是没有别的话要问,吟月就不奉陪了。” “对你,倒是没什么想问的,不过关于你大哥的事,本公主倒是想问一嘴。” 大哥的事? 沈吟月一头雾水,又有些警惕。 自从容战接管了皇城司,大哥沈瑜接任副将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前段日子还打了一架,后面虽说有所缓和,但放在大局上来说,自家大哥是容铮的人,浔阳侯府也是容铮的坚定支持者。 而容战是另外一个独立的阵营,五公主跟容战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任何事都是站容战这边的。 她敛容问:“公主想问什么尽管问,但我不保证能给到公主喜欢的答案。” “沈瑜二十四岁了,他的亲事如今到了哪个章程?” “你要问我哥的婚事?” “难道本公主说的不够清楚?”五公主挑眉,“我问你的,确实是沈瑜的婚事。” 沈吟月先是疑惑,脑子转了几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那张小脸一下子变了: “你,你问我大哥的婚事,是想,想——” “我有个皇姐明年开春就满十八,容貌与礼数都一等一的好,虽说她生母位卑了些,母族也不起眼,没办法给你沈家增光添色,但是管理后宅,那是绰绰有余了。” 五公主说着斜睨了沈吟月一眼,“你刚才,莫不是以为本公主要下嫁到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