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便是靠近闽地的那片海,东海出事,便是闽地出事。 谢瑶华沉眉:“可是水患?” “确是水患,但在水患之前,先遇上了风灾。 有海盗借着风灾之便闯入闽地,烧杀抢掠,去年刚上任的闽州知府被暗杀,他的尸体被悬挂在城门处,足足五日无人敢去放下来,直至海盗撤去,夏知府的遗体才得以收殓……” 沧云将事情细细说与谢瑶华听,最后告诉谢瑶华,官家已下旨,命容铮前去闽地赈灾,以及灭海盗。 “……官家说,若半年之内灭不完海盗,殿下就扎根南海,永远都别回洛京了。” 谢瑶华冷呵一声:“海盗之患存在已几十年,饶是先帝那样的明君,亦无法彻底灭了海盗之患,如今官家却要求容铮半年之内解决此患,简直可笑!” 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官家命殿下两日后出发,殿下便遣属下前来告诉大小姐一声,若大小姐还愿意与他一同去闽地的话,那就得准备起来了。” “沧云,你跟殿下说,两日后我在城门口等他。” 沧云走后,谢瑶华便准备了起来。 衣物,银子,人手,药品等。 说到药品—— 谢瑶华把青眉叫来:“你去城北找一下姚姑娘与农大夫,把闽地的情况跟他们二人讲一声,若是姚姑娘也想去闽地,你便安排两个人手伴着她。” 青眉回来得很快:“主子,姚姑娘和农大夫都要去闽地,属下已经将他们送回大皇子府,到时候与殿下一起出发。 另外,农大夫给了属下一张单子,他交待大小姐要大量采购这单子上的所有物品。他说,天灾之后必有大疫,单子上的东西准备得越多越好。” 两日之后便要出发,便是谢瑶华有钱,也没办法一时之间买到足够的量。 洛京也没这么多的量。 于是谢瑶华将单子抄上几份,分别给沈吟月,肖雅她们都送去了一份。 容铮两日后要去闽地振灾一事,整个洛京都知道了,于是沈吟月她们几人收到单子后就立即安排人去附近城池采购。 之后几人不约而同都到了永宁侯府。 苏婉道:“我外祖家就是做买卖的,里头就有药材行,在南边也有自己的药山,我父亲已经写了急信给我外祖,外祖收到信之后,会立即把药材准备好,你和殿下只管过去取。” “我们家有镖队,有我们家的镖队押药草和粮草,路上不会出事。”肖雅表示。 刘芯柔道:“我父亲有个同窗现在淮州任职,他已修书一封送去淮州,淮州方面应会派出人手供殿下使用,但我父亲说,淮州是个小地方,也穷,可能只能找到一两百人。” “我家没落了几十年,故朋旧友全跑了,如今的新友全在洛京,只怕是出不了人。我,我只能出钱了。”沈吟月一脸羞愧。 “吟月,有时候有些事人力办不到,但银子可以。” “是啊吟月,如今殿下有人可使有银子可用,去到东海不怕摆不开手脚。若是殿下此次能荡平海盗,我们大家都有功劳,是不是啊瑶华?” 谢瑶华重重点头:“东海之患若能解,在座的各位都是功臣!” 几个姑娘脸都有些红,走的时候你推我我推你,互相取笑,一路都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马上便要出京,容铮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人手方面倒是好办,柳嫔直接把她的人全给了他。 但别的东西,粮草与药品、衣物、大夫、工匠等,纵然有谢瑶华等人分担,但仅仅两日时间是根本不足以筹备的。 沧云匆匆从外头进来:“殿下,朝廷给的赈灾粮草属下已经安排人先运出京,此外在各地筹集的物资也会在第一时间往东海送去,沿途会有镖局押镖,应是出不了错。” 容铮正与几个幕僚站在条案前,条案上是半幅大兴地图。 闻言他点点头:“此次出京,你留下一队精锐暗中护着柳姨,别的全随我出京……” 安排一番后,容铮低头继续看地图,他问苏学士:“苏学士,我在岭南十七年,对南边还算了解。 东海受灾,与闽地相邻的岭南等地应该也受灾严重,只不过岭南一向是犯官流放之地,往年便是有灾情,灾情也报不到朝廷。” 几个幕僚都惊讶:“报不到朝廷?那岭南的灾情往往怎么解决?” “很久之前也曾盼过朝廷来赈灾,但失望的次数多了,大家就靠运气,靠骨气。” 容铮半是真半是开玩笑,“但这两样东西在天灾面前不堪一击。不过总算大家都摸索出经验了,平日里就先做好防灾的准备,只要家里还有一口吃的,大家便都能挺过天灾。然而——” 苏学士接过他的话尾:“天灾易躲,天灾之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苏某年少的时候曾游学至岭南,曾亲身经历过一场水灾……” 山洪喷发,村庄全部被摧毁,有抱着孩子匆匆逃灾却被水冲走的一家三口。 有舍不得家业与自己的房子和家禽一同被淹死在水里的阿叔阿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