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断喝,谢文轩本能就是一个哆嗦,他赶紧松开谢明珠,还没回头就先叫上了:“岳丈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我怎么知道我的好女婿要效仿其父在外头养外室?!” “岳丈,她是明珠啊,是我妹妹——” “没有血缘的妹妹关系再亲也不是真妹妹!” 谢文轩一噎,他岳丈的鞭子已经甩了过来,啪一下就招呼到了他身上。 谢文轩疼得跳起来:“管震你适可而止!” 管震曾是东北大营的将军,脾气暴躁,看到这兄妹拉拉扯扯的本就怒极,谢文轩还直呼他名讳! 管将军当场怒抽了十几鞭! 谢文轩被抽得几乎翻起了白眼,谢明珠要去拉,也吃了好几鞭,疼得她哇哇大叫。 听到谢明珠的惨叫,谢文轩顾不得自己疼,一个翻身就将谢明珠护在身下,对着管将军大吼:“管震!老匹夫!本世子定不饶你!” 老匹夫? 管将军扬手又是几鞭子,抽完回身捂住自家女儿的眼睛:“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管缨,这永宁侯府,咱不待了! 来人!立即回府叫上二爷三爷和几个少爷,召集人马,去永宁侯府把小姐的嫁妆搬回管府!我们管府要与谢家,恩断义绝!” 管将军拉着管缨走了,谢文轩接连喊了十几声的‘管缨’,人家都没有回头。 他一边疼得嘶嘶叫,一边不敢置信:“明珠,那老匹夫刚才说什么?” “管将军他说要与谢家恩断义绝,大哥,他是要替大嫂休了你。” “荒谬!”谢文轩爬起来,“明珠,我先把管缨这事摆平了再来看你,你别怕,我说了会护你就一定会护你到底!” “大哥等一下!” 谢明珠忍着疼拉住谢文轩:“大哥,大嫂今天来得太蹊跷了,还把管将军请了来,她会不会是听了谁的挑拨?” 管缨的陪嫁婢女已经跟着管缨走了,有两个谢家府上的人这会还犹豫要不要跟上。 一听谢明珠这么问,其中一个立即说:“世子爷您刚出府的时候,世子夫人曾让大小姐把你追回来劝劝您,大小姐说她管不住,只有夫人的父亲才能管住您。” “又是谢瑶华!” 谢文轩气得冒烟,“自从她回来,谢家就没有过一日安宁!如今害得明珠成了杀人凶手,还怂恿管缨与我和离!说不定父亲突然病倒也是被她所害! 该死的东西!我非劈了她不可!明珠,我明日再来看你!” 谢文轩怒气冲天地回府,一进门就看到同样怒气冲天的白氏。 母子俩同时开口:“阿娘/文轩,你怎么了?” “瑶华让我去请农神医给你爹治病,结果大皇子府上的将我的东西扔出来了。”白氏余怒未消,“我堂堂侯爵夫人,容铮竟丝毫面子都不给,真是欺人太甚!” 谢文轩也咬牙:“谢瑶华她挑拨离间,让我岳丈误会我跟明珠不清不楚!管震那老匹夫还抽了我!要让管缨与我和离!” 白氏一顿,顾不得自己的愤怒了:“你去看明珠了?谁让你去的?!” “明珠她是我妹——” “已经不是了!”白氏沉声,“从她杀死方翠花那一刻,她就跟我们谢家没有任何关系!” “是谢瑶华害的她!” “我知道是瑶华害的她,可那又怎样?所有人都看见了,方翠花的的确确是死在了谢明珠的手上!” 谢文轩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人:“阿娘,你说过,明珠她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她是长在你心尖上的宝啊!” 白氏喘了口气:“过去种种莫要再提!总之我对明珠已经问心无愧,谢家对她也仁至义尽。 文轩,你是永宁侯府的世子,你身上有责任,肩上有担子!你父亲倒下了,往后便要靠你来撑这个家了,你要多为谢家与谢氏一族着想!” 就像今日谢瑶华害她在外头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为了谢家,为了谢氏,她也没有想过要去找谢瑶华算账。 丈夫病倒了,两个儿子又不够聪明,难堪大任,若是谢明珠跟太子成婚,谢家也能凭此继续显赫下去,可如今谢明珠废了,反倒是她一直排斥的谢瑶华前途无量。 她是谢氏的宗妇,个人喜好算得了什么,谁对谢氏有用,她就对谁好,谢氏好,她才能跟着好。 谢文轩却与她不是一条心:“属于我的担子我会挑,明珠我也不会放弃,还有谢瑶华,我一定会劈了她!” “你若要劈瑶华,那就先劈了我!”白氏眼睛一闭。 母子俩僵持间,陈管家急急跑来:“夫人,世子爷,管将军家来人了!” 管缨的三个兄长和两个叔叔,带着上百仆从与护院,敲锣打鼓地把和离书送了过来,然后又浩浩荡荡地把管缨的嫁妆给搬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谢文轩只觉得脑子嗡嗡嗡的。 他竟就这么被和离了? 白氏喘了口气,沉声说:“秦太傅身死,皇后入了冷宫,太子失势已是定局,我们谢家如今也如泥潭。管震不可能不知你与明珠只是兄妹之情,但他急着要抽身,自然是哪盆脏水顺手就泼哪盆。” 见谢文轩没那么激动了,白氏微微软了口气: “明珠有野心,她如今想要留在洛京便只能继续攀着太子。太子不会甘心就此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便是一时沉寂,亦会想办法反扑。 然而大殿下来势汹汹,太子定不能成事,他摁不住大殿下,便会想别的办法,若是计计不成,最后只怕会铤而走险,举反旗,逼宫。” 谢文轩震惊。 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后宅妇人,现在才知,后宅妇人并不代表无知。 白氏拍了拍他肩,语重心长:“历来造反者都不会有好下场,当年的景王便是最好的例子。文轩,你忍心为了一个谢明珠,而让谢氏一族给他们陪葬吗?” “阿娘……” “明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也不忍心看着她赴死。过两日我便将她送出洛京,再替她说一门亲,等她成亲后,我不会拦着你们兄妹来往。” 谢文轩低下头,嗡声道:“母亲,我知道了。” 嘴里说着知道了,结果到了深夜,他还是悄悄出了侯府去见谢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