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周珏从床上睁开双眼,看向躺在一边,如同八爪鱼般缠着自己的瑞宁公主。 要说这女人还真厉害啊,昨晚那个疯劲叫周珏是半分看不出平日里的端庄。 周珏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方驸马怕是被压榨的不轻,怪不得先前见了他一副脚步虚浮,气短胸闷的样子。 就按瑞宁公主这般无度索取,也就是周珏换了旁人哪个吃的住。这般想着,周珏将瑞宁公主的玉臂从胸口挪开。 习惯性地看了眼系统地图,下一刻便愣住了,便见此时自己身边浮现的是一个代表自己人的绿点。 周珏不自觉地看向瑞宁公主,眉头一挑,这算什么事?太阳给后羿当小弟——日服了? 将瑞宁公主的手臂放了回去,帮她盖好被子后,周珏起身,穿好衣物,走出了房间。 他站在庭院中,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心中思绪万千。而此时的杨靖也是走了过来,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般开口道: “周兄,马车都已备好了。” 周珏看着杨靖,微微点头,没有多提昨夜之事。 “有劳杨兄了。”周珏说道,随着杨靖走向马车。 而待周珏走后,瑞宁公主手下的侍女们便忠实地把守在了公主的房外。 又过了一会,屋内传来轻微的动静,她们便知公主醒了,随后一队侍女轻轻推开门,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了进去。 瑞宁公主正慵懒地靠在床上,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迷离与满足。侍女轻声道:“公主殿下,奴婢伺候您洗漱。” 瑞宁公主点了点头,任由她们对自己施为。 另一边,周珏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便见一边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正从马车边路过。 虽然日子有些久远,但周珏略一思索还是会想起来,此人正是几年前在定国府族学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孙基元。 此时看起来,却是大为不同了,此时这个孙基元看着红光满面,身上穿着不合规制的锦袍。 他的身后还跟着数个下人,赶着一架牛车向定国府的方向而去。 周珏示意车夫停下,掀开车帘对着孙基元道:“外头的,可是孙家大郎。” 孙基元看着这架马车,已经探出头来的公子,一时有些回忆不起来此人是谁,只得开口应道: “正是,不知尊驾是?” 周珏笑着走下了马车,来到孙基元面前,开口道:“你可能对我没甚印象了,那你一定对周氏族学有印象吧?” 孙基元看着周珏,再次陷入了沉思,周珏则是笑着开口道:“你在周氏族学的时候是不是有跟两兄弟起过冲突?” 闻言,孙基元抬头看向周珏,忽然想了起来,开口道:“您是周二公子。” 周珏拍了拍他的肩,“难为你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记着。当年我记得你可是很威风,没想到变化竟然这般大了。” 孙基元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年都是我少不更事,无意间冲撞了公子。” 周珏摆了摆手,笑着说:“过去的事儿了,不必挂怀。那时年少,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呀,况且那小娃娃打闹,也算不上什么冲撞。” 指着孙基元和他身后的随从,周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哦,这个啊,去岁我娘唤我跟着韵和当铺的王掌柜学着做生意,将来也好继承家业。 这王掌柜自三十年前,便在我孙家韵和当铺做学徒,这一点点做到了掌柜,可以说是家中老人了。 这不去岁他将这韵和当铺交于他儿子打理,带着我外出经商去了。我想着赚了些钱,便给我母亲妹妹买些礼物带回去。” “原来如此,那我便不耽搁你了,你自回去吧。”周珏笑着拍着孙基元的肩膀,转身便回了马车之上。 看来这孙家终归是没落了啊,这韵和当铺可以说是孙家在神都最大的产业了。 没想到,由谁做下一任掌柜,居然不用过问孙姨妈而是直接由上一任掌柜的决定。 而且这当铺有一套自己的行话和密文,若是没人带,只怕谁都看不明白,根本搞不懂那当票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周珏相信,孙姨妈叫孙基元跟着王掌柜学做生意,绝不会是去学那些个赤脚行商的能耐。 可王掌柜却直接原地退休,拉着孙基元跑到外地去,不让他干扰自己儿子平稳过渡。 俨然已经是把这韵和当铺当做了自己的产业,这不是仆大欺主,那是什么呢? 而且,这一番走动下来,这姓王的只怕是还借机染指了孙家不少其他的产业。 孙家这棵靠着定国府的大树只怕快倒了,之后便是没了孙家财力支持的定国府这座大山了。 孙基元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刚踏入家门,便有小厮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物件,笑着道: “大郎可算是回来了,太太和姑娘正念叨着呢。” 孙基元赶忙往内堂走去,一进屋,便瞧见孙姨妈正坐在榻上,身旁坐着孙怡澜,二人正说着家常。 见他进来,孙姨妈忙起身,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关切:“我的儿,这一路可还顺遂?可累着了?” 孙基元笑着回道:“娘,儿子一切都好,您且放宽心。 此次出去,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还赚了些银钱,给您和妹妹都带了礼物呢。” 说着,便让身后的下人将买好的物件一一呈了上来。 孙姨妈见了,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嘴上却嗔怪道:“你这孩子,出去是学本事的,倒还花这些冤枉钱。” 孙怡澜在旁抿嘴一笑,起身走到孙基元身边,瞧了瞧那些礼物,打趣道: “哥哥这心意可难得,娘就莫要念叨了,想来哥哥此番出去定是收获颇丰呢。” 孙姨妈看着有些得意的孙基元,虽然面上挂着笑,但眼神里却带着担忧。 那王掌柜这番动作,她如何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先前也只能依靠定国府的大山勉强压制。 可是先前定国府遭了难,出了黎锦瑶那档子事,声势大不如前,这些底下的伙计便也都不老实了起来。 可孙姨妈又能怎么办,只能是苦心经营,就为了百年之后,她这一双儿女日后能有个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