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杯被砸到了斥侯的脚下。 “你说什么!我党项堂堂五万精锐,便这么被全歼了?这才几天啊,便是五万头猪,叫他鲁军抓,也得抓上不老少时间吧。” 李元寿罕见地出现了失态的情况,这几日,他借着缺粮的名头,间断性地发动了几次对庆州的进攻。 庆州城内的鲁军也被他吓住了,这么些天一直坚守不出,似乎在等他粮食耗尽自行退去,其实他根本就不缺粮。 一袋袋沾着鲁人血的粮食此时正堆在他大营的粮库内呢,所谓缺粮,不过是为了配合后方部队行动罢了。 眼下后方的大军被消灭,若是后方的鲁军派人与庆州内的守军进行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一盘棋却未必没有盘活之法,战局的关键眼下不在此处,而是在那鲁人的朝廷之上了。 .....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大殿之上,宦官那富有特色的嗓音响起。 话音刚落,一个言官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要参西北征讨将军周祖义拥兵自重,残杀地方士族,逗留不进,坐视党项人掳掠百姓。” 乾兴帝坐在龙椅之上,微微抬眼,“爱卿此言,可有证据啊。” 言官立刻掏出一本奏章双手高举过头顶,一个宦官立刻上前,接过后呈了上去。 奏折经过一手手传递,最后到了乾兴帝手中。乾兴帝随意的翻看着奏章,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证据。 随后将奏章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太监,看了眼朝堂上的太子和汉赵两位王爷,随后抬眼看向了百官:“众位卿家,议一议此事吧。” 朝堂上顿时热闹了起了,太子门下的吏部郎中陈瑞立刻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 周将军征战多年,忠心耿耿,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单凭一本奏章如何能证明的了啊。 若是长此以往,前线将士奋勇作战,后方却有人在泼脏水,岂不是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汉王爷听了陈瑞的话,不懂任何声色,他门下投靠的户部度支司郎中钱禄站了出来反驳道:“陛下,臣却有不同看法。 若是单有这奏章自然不妥,但周祖义屠戮地方士族,动作极大,且抄没所得皆不知去向,不得不防啊。” 赵王爷这边,投靠他的礼部主客司员外郎梅宾也附和道:“陛下,臣觉得钱大人所言甚是。如今西北民怨沸腾,周将军难辞其咎。 况且,若日后地方将领都效仿这周祖义这般行事,那陛下威严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兵部右侍郎薛平站出来道:“陛下,臣要参负责诸路粮草转运的户部侍郎李铭, 此人贪墨前线粮草辎重,前线的粮食就没有足额过,这叫前线的士卒如何打仗。” 这李铭乃是赵王一党,平日里便与朝中勋贵多不对付,此时见火烧到自己的头上,忙不迭地出列跪下, “陛下,臣冤枉啊,这定是有人蓄意诬陷,臣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等之事。” “陛下请看,这乃是李铭与诸家粮商勾结的证据,账目往来皆在于此。 他们以路途损耗为由,克扣运往西北前线的军粮,又联手抬高粮价,倒手转卖牟利。” 一时间朝堂之上,两派人马你来我往,你参我的人,我便参你的人,一时间竟是将最初的议题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的听一声尖锐的嗓音响起:“肃静!” 乾兴帝眼都没有抬,“此事交由御史台大理寺联合调查,一经查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至于周祖义一事,稍后再议吧,朕今日乏了。” 夜里,神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皇宫和几处达官贵人的府邸还透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却涌动着一股暗流。 神都内的士子们不知是何处得来的消息,纷纷聚集在各处讨论这周祖义的事情。 在一家名为“醉香居”的酒馆里,灯火摇曳,一群士子围坐在几张拼凑起来的桌子旁。 其中一个面红耳赤的士子挥舞着手,大声说道: “那周祖义在西北手握重兵,本应保境安民,如今却犯下如此恶行,我要上书,求陛下严惩之方可平民愤。” “好,这等利国利民之事自然少不得我等,算我一个。” “我也去....” 那士子言语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此时,一个身穿素色长袍,看起来较为沉稳的士子皱着眉头开口道:“诸位,此事来的蹊跷,只见传闻,未见任何证据,未必见得是真。 况且,那周将军为国征战,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若是草草下结论,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话音还未落下,便被另一个更高的声音盖了过去。“人心总是会变的,你拿什么保证他周祖义不会变? 况且,我记得平日里,就数你和那周琮最为熟悉,你这分明是为攀附于他,我羞与你这等趋炎附势之人为伍,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