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终于等到难缠的二丫头吐口要嫁人了,老母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拿大巴掌“啪啪”往豆母后背上擂,边擂边气得直哭: “你一天天的闲着没事儿,你就作吧,你就作妖吧! 就你这样的,也是运气好,托生到咱家,我跟你爹也愿意惯着你。 但凡你托生到其他人家里,就你这么能作的劲儿,早把你给卖到那腌臜地方去了。 我跟你爹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都说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呀? 你说想嫁个可心的,从你十几岁一直挑挑拣拣到快二十了,我跟你爹催过你吗? 家里有谁说过你一个‘不’字吗? 那你为啥就不能替家里人长个脸?啊? 你为啥不能替你这苦命的老爹老娘,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考虑考虑? 为啥非得自己蹦跶出来说那没羞没臊的话? 你这是啥?搁过去这就叫自荐枕席你知道吗? 你磕碜不磕碜,丢人不丢人? 尤其你要嫁的这人,还是原本要介绍给你亲妹子的男人! 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男人不多的是吗? 你偏要嫁介绍给你亲妹子的男人,你是几辈子没见过男的了还是咋的?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死丫头!” “啪啪啪——”这老母亲可是做惯了农活的农妇啊,跟贵妇人翘着兰花指撸猫那手劲儿可不一样。 劲儿大着呢。 虽然豆母还不到二十,正值青春年华,身体好着呢,也受不住这顿擂呀。 那家伙的,大巴掌专门往后背上擂,疼得很呢。 还是豆母的三妹妹,赶紧过来劝架: “娘,娘,快别打我二姐了。 我二姐她知道错了,快别打了! 哎呦,这咋还打呢? 快别打了,外头还有旁人在呢,让人家听见了不好!” 又扭头对豆母喊道: “二姐二姐,快跟娘认个错,不然她还打你!” 豆母脖子一梗,死不认错不说,居然还敢冲老母亲喊叫: “哼,我没错! 既然你们把我生出来了,又不肯好好待我。 那你们当初为啥生我? 我又没求着你们生我,既然不喜欢我,你们生我出来干啥! 让我跟着你们遭罪吗? 呜呜呜——” 又哭上了。 把她老母亲气的直哆嗦,指着豆母破口大骂: “二丫头,你说这话你昧不昧良心!啊? 我怎么不对你好了?我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咱家穷,衣裳都是大的穿完了,再传给小的穿。 本来家里新衣裳得先可着你大姐穿。 可你爱俏,每次做好新衣裳不是你头一个穿呢? 家里有啥好吃的好喝的,少给你一口了吗? 我还得怎么对你好? 打板给你供到祖宗牌位上行不行? 你一天天的,事儿咋就这么多呢?” 豆母一听,又蹦跶起来了: “啥?我事儿多?我事儿咋多了?难不成就我一个人不好,你们就都没有错处? 说白了,你和我爹就是偏心。 我大姐都嫁出去那么长时间了,有事儿没事儿还总往娘家跑,回来你就给她带好吃的回去。 再说家里剩下点啥好吃的,也没都给我吃,你不是都给你儿子吃了么! 我有啥呀,我啥也没有!你们就是偏心! 我就要嫁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在旁边的老父亲听的这个心烦呢,怪不得外人都笑话他家闺女多,这闺女多,是麻烦。 要全都是小子,就没这么小心眼子。 几个闺女,整天吵吵闹闹,这也要争,那也要争,就连过年的时候,买红头绳,都得比出个长短来。 谁短一点都不让。 哎呦,可烦死个人了! 赶紧把剩下几个丫头都打发出门子,全都嫁出去了,家里就剩他们老两口和儿子,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就好了。 也就是他们家,他跟媳妇都不是那厉害人,觉得孩子们托生到他们家,跟着他们这对没能耐的爹娘受苦了。 瞧瞧,把孩子们给惯的呦,现在都敢跳着脚跟父母叫唤撒欢的了。 本来把二丫头喊进来,是怕她一时被迷了眼,真嫁到山里去,再受苦啥的。 现在看来,就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嫁进大山里受苦才好呢。 早知道二丫头心里这么埋怨他们当爹娘的,都多余替她考虑那么多。 因此他把烟袋锅往鞋底子上磕了磕,慢悠悠地说道: “二丫头啊,你也别觉得我和你娘对不起你,整天光知道疼你大姐和你弟弟。 那我们就还偏心了,你又能怎么地呢? 想知道为啥我和你娘偏心他俩不? 嘿嘿,今儿啊,爹还就跟你好好掰持掰扯。 说起来呀,你们这几个孩子里,我跟你娘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大姐。 我跟你娘年轻那会儿,刚分家,也没分上多少地。 但就那些个地,没个牲畜使唤着帮忙种地的情况下,我跟你娘不起早贪黑地干,根本就干不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