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万万没想到,自己原本是想撺掇马宝贵,处理掉四姨太和五姨太的,咋反倒引火烧身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又一看,竟然还真有人听令过来拽她往外头走,这是要枪毙她还是咋的呀? 可把二姨太给吓尿了,喊的跟杀猪一样,嗷嗷的: “哎呀马龙我的儿啊,快来救救我呀! 你爹要杀我吔,你快来救我啊——” 马龙在后头臊得脸蛋子通红,可无奈二姨太再怎么不好,也是他亲娘,还真就不能不管她。 可他也害怕马宝贵呀,尤其偷眼一瞧,马宝贵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瞅着就瘆得慌。 只能使劲咽了口唾沫,给自己壮个胆儿。 又紧紧握了握拳,才鼓起勇气,“噗通”跪下: “爹啊,求您看在儿子的面上,饶过二娘一命吧! 儿子回去以后,定好好跟二娘说道说道,再不让她这么瞎胡咧咧了。 求您了,儿子求您了! 爹,就请您看在弟弟妹妹们还小,暂时离不得二娘的份上,饶了她吧,儿子给您磕头了——” 说完“咣咣咣”一个劲儿给马宝贵磕头。 二姨太生的其他几个小的,也哭喊着上前拽着二姨太,不让人把她给拉走。 吵吵嚷嚷的,闹得马宝贵头疼。 一挥手,把拽二姨太的人喊停,随口吩咐道: “既然孩子们都给二姨太求情,那就暂时先不杀她了,她项上的人头,暂且寄存在她脖子上吧。 以后如若再犯口舌,定斩不饶。” 二姨太一听自己不用死了,马宝贵可算是肯饶过她了,顿时如获新生,哭得鼻涕眼泪的。 马宝贵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觉得二姨太这女人,惯来是个吃一百个豆,也不觉腥的。 说白了,就是这女人没记性,记吃不记打的玩意。 现在是知道怕了,夹起尾巴做人。 但没准哪一时,她又故技重施,尾巴又翘起来,还不知道到时候又要拉什么屎呢。 这就是个混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吓唬一百次都白扯。 不过么,既然二姨太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这嘴,就别要了。 因此命令手下的人: “二姨太死罪能饶,活罪难免。 不然她总这么里挑外撅的不消停,忒惹人厌恶。 赏她一碗哑药吧,以后也好让大家伙都清净清净。” 二姨太一听,这赏了哑药,就是不让自己说话了呀。 不对,是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呀!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这小嗓子多好啊,说话又脆又甜的,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变成个哑巴。 因此吓得又嗷嗷叫唤上了: “马龙啊,马龙啊,你快替我跟你爹再讲讲情啊! 我不要喝哑药,不要再也说不了话! 真要是再也不能说话了,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啊呜呜呜——” 哭得汪汪的。 马龙听马宝贵要给二姨太灌哑药,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是烦二姨太整天叨吧叨,叨吧叨的,说不出来个正经话。 可也不想二姨太真的就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呀。 于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爹,二娘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 您真要是给二娘灌了哑药,二娘怕不是要生不如死。 爹啊,求您饶了二娘吧!呜呜呜呜——” 马宝贵看马龙这哭唧唧的怂样,心里不由得恼怒异常。 马龙是马宝贵的第一个儿子,马宝贵虽然说为了不惹赛貂蝉生气,不敢明目张胆地亲近二姨太生的马龙。 可马龙刚出生的时候,马宝贵也确实因为有了儿子,而感觉生活有了奔头。 马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干起大烟买卖来,更豁得出命去了。 可随着马龙这孩子越长越大,缺点也越来越明显了。 这孩子吧,哪儿都好,人也不孬。 就是心不够狠,而且尤其有一个缺点最致命,那就是优柔寡断,耳根子贼拉软。 但他这缺点还分人。 就是他吧,最容易相信外人的话,反倒是自家人说的话,他半点听不进去。 他听不进去还不反驳,当时哼哼哈哈答应了,过后可有老猪腰子了,主意那才正呢,该咋干还咋干,就是不听家里人说的。 但面上这孩子呢,还表现得特别礼贤下士,对谁都非常有礼貌。 再有一点,他特别爱读书,一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反正马宝贵手底下的这些烟贩子们,大多听不懂他到底说的啥意思。 因此上,特别不合群。 所以就让人很难界定马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非常矛盾。 后头马虎一出生,兄弟俩还差不多大,马龙也就不是马家的独苗了。 偏生马虎长得又高又壮不说,还敢打敢杀的。 虽然性情比较鲁莽,倒是反而入了马宝贵底下这帮兄弟的眼。 跟那些人合了性情。 加之马虎长大以后,马宝贵也更愿意带马虎出去押送大烟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