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伪满军也不是自愿加入的,有的人就小声说: “嗨,咱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不然呢,唉,还能怎么着啊? 不过是苦捱着罢了。 谁让咱们没有大老李他们那一伙子人,那种能豁得出去的胆量呢。 反正我胆子小,不敢闹腾啊! 就怕万一把家里人给连累着了,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高矬子一脸认同地说道: “可不是咋地。 要么说胆小不把将军做呢,就是这个道理。 可如果一直还能像现在这么样,咱们过得再如何苦,为了家里人,也得挣扎着拼命活下去。 怕只怕,唉,就连咱们现在这样苦吧苦曳地活着,这些小鬼子们都不给咱机会了呀!” 大家心里就一惊,有人就问: “咋?你听着啥信儿了?是小鬼子又想出啥坏道儿,要祸害咱们了还是咋地?快跟咱们兄弟唠扯唠扯。” 高矬子假作忧愁地一叹: “唉——你们就没感觉出来有啥不对劲儿吗?” 旁边有人就说: “嗯?没啥不对劲儿吧,难不成有啥不对劲吗? 这不一天三顿的,该喝稀淌猫尿的粥,这不还一直喝着呢么,也没换啥花样啊。 可有啥不对劲儿的?” 高矬子看着刚才搭话的人,心里都替那人犯愁,你说说咋就这么不警醒呢,难道是喝稀粥给喝得脑瓜子都糊涂了。 这不对劲儿的地方,能是喝粥的事儿么,跟喝粥可有啥关系呦。 要么说,如果没有自己,这些人都白搭,早早晚晚都是炮灰的命。 于是他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们好好瞅瞅,睁大你们的眼睛快好好瞅瞅啊! 咱们手里拿的是啥? 是枪啊兄弟们!而且是里头装了子弹的枪啊! 我就问你们,你们说好模好样的,小鬼子干啥给咱们发枪? 咱都饿这样了,眼珠子饿得瓦蓝瓦蓝的,拿枪能干啥去?” 旁边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是不是又要有啥当官的来了,嫌咱们上次拿扎枪不气派,所以这次给咱们配了真枪了。不过还真别说,这真枪一拿,还真就一下子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了。” “我感觉吧,你猜的好像有点不太对。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单纯为了气派。你没发现吗?最近驻地气氛有点不太对。小鬼子们比平时紧张多了。” “哎呦,这这这,他娘蛋的,是感觉多少有点不对劲儿啊。莫不是真要派咱们出去打仗吧?这这,我也不会开枪啊,这可咋整啊?别再一出去,没把别人给打咋样,先让别人把我给打窝老了。” “说的是啊,我猜也有可能是要咱们出去打仗。早不说要让咱们上战场的么,不过这枪里可没有多少子弹呢。” “啊?真要那样,那可咋整啊?我也不敢开枪杀人啊!” “嘿嘿,你们这纯粹是杞人忧天,也许真像刘二说的那样,是嫌弃咱们老拿扎枪应付上头的检查不气派,才给咱们配发真枪呢。着啥急,上啥火呀,老老实实待着多好啊,虽然是每天饿点,可也不用上地干活了呀,多清闲。” “嗨,睡吧睡吧,别吵吵了,吵吵这个没用。咱们既然已经当上伪满军了,上头让咱干啥咱就干啥呗。咋地,知道是咋回事儿,你们谁还敢反抗啊?” “说的是,咱们啊,就跟那案板上的鱼一样,叫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不了啊。睡吧睡吧,睡着了,肚子就不感觉不到饿了。” ······ 高矬子气得直咬牙,在心里暗骂: 瞧瞧瞧瞧,如果没有我高矬子,这些人到时候咋死的,估计都不知道。 日本鬼子把他们给卖了,他们八成还乐颠颠地给日本鬼子数钱呢。 于是阴恻恻地一笑说道: “你们就没想想,咱们平日里从来没摸过枪,小鬼子突然这么慷慨地把枪给咱发下来了,那是不是有要咱们参加战斗的可能? 你们说咱们如果参加战斗,一不会打枪,二没啥本事。 小鬼子会不会把咱们推到最前头,去给他们挡枪子。 我感觉啊,除了给人家挡枪子,咱们也没旁的用处。 你们就不害怕?” 几个嚷嚷着要睡觉的伪满军都吓了一跳: “啥玩意?你说的到底是真事儿,还是纯粹是你自己个猜出来的?” “哎呀妈呀,不会真拿咱们给小鬼子挡枪子吧?” “唉,这要是真的,咱们该咋办呢?” “是啊是啊,咱们大家伙该咋办呢?” 都害上怕了。 人都惜命,就说能活着,谁想死啊。 但说到这里,高矬子就不吭声了,假装睡着了,甚至为了装得更像点,还打起了小呼噜。 但旁边这几个伪满军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心里都胆儿突的,就害怕高矬子说的成真事儿了,到时候真被拉去替日本鬼子挡枪子。 他们几个在这儿窃窃私语的,睡在旁边铺位上的伪满军听了个半拉胡片的,当然就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