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几个人,看四荒子这猴急的样子,都哈哈大笑。 韩二当家的也不拿乔,就问陈秀秀:“大当家的,我就问问,你借给董翠花,带去奉城的那几个人,是不是安插在咱们这里的间谍?” 陈秀秀一口茶含在嘴里头,一听这话“咳咳咳咳”,就呛着了。 吴东赶紧给她拍前胸摸后背的,好容易缓过来,陈秀秀拍着自己胸口问韩二当家的:“韩叔啊,这您是咋知道的,我可是谁也没告诉啊。” 韩二当家的笑笑:“你猜!” 陈秀秀知道人家韩二当家的聪明,过去陈家磨坊里头的人,形容谁谁聪明,都说那人奸似狐,意思就是这人狡猾得跟狐狸一样。 陈秀秀看韩二当家的,就觉得这人,八成就是只老狐狸变得,不然咋啥都能猜出来呢。 于是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承认了。 你跟这种聪明人绕弯子没用啊,因为人家略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那你在这儿绕来绕去的,那就根本不是糊弄人家,完全是磋磨自己呀。 韩二当家的拿出自己的烟袋锅子,吧唧几下:“大当家的,我觉得就这么把这日本间谍放在董翠花那里,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反而是个极大的错误。” “啊,咋不是个好主意了?我以前听戏文的时候,听过的,这招叫啥来着?啊,对了,叫祸水东引。就是把他们几个祸害,送到董翠花那里去,这一呢,以后他们就祸害不着咱们了。 二呢,他们在董翠花那赌场里头看场子,也不能破坏抗日大业。 我估计日本鬼子看他们没用了,说不上直接治他们点错,把他们直接噶了呢。” 韩二当家的因为当时还有嫌疑,所以当初处理这几个日本间谍的时候,陈秀秀没跟他商量。 韩二当家的都要无语了:“那为啥不在咱们这儿,就把他们就给处理了呢?非要送到董翠花那里去呢。这董翠花也算是咱们的盟友啊。这招祸水东引,我感觉实在不是太高明啊!” 想了想,陈秀秀才说:“本来我也是想着,在咱们这儿,就把他们几个就地处决了的。 但是呢,因为他们还都是各个归顺咱们的绺子里头,大小是个官,不是二当家的,就是三当家的。 就怕这要是直接以间谍的名义弄死了,万一有人挑拨离间,说我这是为了争权夺利,想弱化别的绺子的势力,才杀的他们。 万一因为这个,把人心整涣散了,就不好了。 所以我把他们派到董翠花那去,不过呢,我虽然把他们派去了,可也不是就从此放任他们逍遥快活去,或者放任他们祸害董翠花。 而是准备过几天,再派些心腹过去,找机会把他们都给嘎了。 这样,一不会引起队伍人心涣散,二呢,不会放任自流,让他们出去祸害别的中国人。 这样办咋不妥了呢?” 韩二当家的看陈秀秀现在,已经一步步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能把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活学活用了,也感觉到欣慰。 毕竟,这陈秀秀可也算是自己教过的人呢。 他们梨园最注重师徒传承名分,虽然自己不能托大,说陈秀秀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但是多少有点师徒缘分在里头。 虽然处理得真是不太妥当,但是呢,也不能太打击陈秀秀的积极性。 于是笑笑说:“大当家的,你这样想是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董翠花依仗的是谁?” “啊?是沙大人啊,这个董翠花没瞒着咱们,她都跟咱们说过了。”陈秀秀不知道,这跟董翠花依仗的沙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韩二当家的心里一叹,这人再聪明,但是光有聪明,没有眼界,和历练,那还是多少有点欠缺呀。 当领导的,不怕你不聪明,就怕没有个长远的眼光,没有十足的眼界,看事情,只是局限于小利。 但这也没法怨陈秀秀没眼光,没眼界,她就是个村妇,你指望她看到五湖四海,看到日月星辰,这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韩二当家的只能把这件事情的利弊,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陈秀秀听。 韩二当家的又吧唧了几口旱烟袋,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那你知道沙大人现在是干啥的不?” 陈秀秀想了一下:“听董翠花说,好像是在奉城当啥商会的会长,好像是个挺大的官。” 韩二当家的点点头:“那你知道商会会长是干啥的不?” “应该是管着好多商人吧?”陈秀秀不确定地回答。 毕竟,她平时也没接触过这些知识。就这还是董翠花来跟她借人的时候,随便提了几句,她记下来了。 韩二当家的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陈秀秀,要不是那时候,自己还有嫌疑不好开口随便出主意,早就跳出来提醒陈秀秀了。 要他说,陈秀秀把日本间谍借给董翠花的做法,蠢,简直是蠢不可言。 虽然早知道陈秀秀跟董翠花有个人恩怨,但是也没有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