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昌进屋就笑眯眯地说:“儿媳妇呀,爹得恭喜你呀!” “嗯?恭喜啥?我有啥让爹你恭喜的,我都这样了,没看见我这脚,都冻得快流脓淌水了么!”高凤莲这脚丫子都快黑了,乌紫的,肿老高了。 陈勤一揉,那个钻心的痒和疼啊!她能有好气么。 就没个好声好气说话。 田家昌“咦”了一声:“咋滴,这你跟这小长工,马上就要添人进口了,爹还能不恭喜你们俩个!” 不知道的,看田家昌这讶异的样子,没准寻思他是个真心道喜的长辈呢。 可知道他为人的人,都知道,这田家昌,越是生气的时候,那越是慢条斯理,笑眯眯地。他这样说,那就表示,他已经气急了。 屋子里给田瘪谷熬药的两个下人,可吓死了,这喜讯是他们能听的?真心听不起呀! 端着熬药的小炉子,一溜烟,两人跑厨房熬去了。到了厨房,还心有余悸呢,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怕发出响动,让主家知道了,再把他俩怎么地。 高凤莲听这话,没听懂,啥添人进口的,文绉绉的,她直接就回:“啥?没听懂!” 把个田家昌气够呛,她没听懂,竟然! 就跟拼了老命打人一拳,结果打空了一样难受。她接上话茬,自己好再冷嘲热讽啊。结果,够直白,人家直接就没听懂。 深恨高家没有把高凤莲送去学两个字,这样好多自己准备的,骂人的典故和成语就能用上了。 结果,还是只能用最平凡的话语。咳,文化人,表示多少有点不甘心。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不知道,你自己都已经怀了快四个月的身孕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原来早在你出嫁之前,就搞到一起了。 怪不得,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怕不是当时救着命,你们俩人就滚到一起去了吧!” 你看,他还以为这私孩子,是陈勤的呢。 可陈勤冤枉啊,这真不是他的锅啊,他都是前天下午才吃上肉的。 委屈巴巴地看看高凤莲,又说不出来不是的话。 心里心疼着:“凤莲多委屈呀,挺着大肚子带着娃,嫁给这不能人道的田瘪谷,肯定娘家逼着嫁过来的,不然,不可能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 我不能跟田家说,这孩子不是我的。不然,凤莲可孤立无援了。对,我必须承认下来,给凤莲撑腰!” 你看这恋爱脑,一点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直接就替人家想好了理由。 现在别说一个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高凤莲现在,领十个、八个孩子,让喊他爹,他都得乐不得的,还得是受宠若惊地接受下来。 他把胸脯一挺:“咋地,你儿子不能人道,都不能生孩子。还不行人家带一个自己的孩子过来!有现成的孩子给你,你有啥不高兴的?有了这孩子,你家都不能绝后了!这是凤莲想着法的,照顾你们家呢!你们家不说感恩戴德,还在这阴阳怪气的?还有没有良心!” 妈蛋,就这个照顾法,多少人也得气炸了呀!这理由可太特么强大了,田家昌眼珠子都气红了。幸亏他没有心脏病,不然,非得气得当场猝死不可。 旁边的马大夫也惊呆了,本来应该他出场证明一下,高凤莲确实身怀有孕,他都给忘记台词了。 这还能不能按照台词走啊。不是首先应该慌张,然后羞愧,再是被发现的害怕么。 这怎么听着,特么的这么大言不惭呢。 不过,细想想,竟然,还特么的感觉有点道理是咋回事? 他拨拉拨拉脑瓜子,不行,不能让这小兔崽给饶晕了。儿子还等着做,田家的账房先生呢。 他咳嗽一声:“那啥,谁说人家田大少爷不能人道了,我当他的大夫都十多年了,我咋不知道呢。这可不兴造谣的呀!” 他小眼睛一横横:“你俩这事,办得可不地道呀,这你们俩,要真是两情相悦,就应该禀报双方父母,那父母疼孩子,多半会成全你们。 何苦瞒着,还嫁过来乱搞,多坑人呢!哎,你们这,可真缺德呀!做损呢!” 陈勤听了,望望高凤莲,这咋答呢,他是想让老爹去提亲,可没等去呢,这不是,高凤莲就出嫁了么。 高凤莲现在正魂游天外呢。 两手摸摸自己小腹,这就有孩子了!天呢,这孩子肯定是高老杆的呀。 她咬咬牙,就知道,高老杆,没好心眼子。 那高老杆以前,就怕把高凤莲整怀孕了,过去那时候,可没啥无痛不无痛的手术啊。也没有那正规医院。要是女人真怀孕了不想要,就是找大夫,开点药一灌,是死是活,基本上都得听天由命。没正经的妇科大夫呀。 尤其是乡下,那都是土郎中,会啥呀。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没经过啥正规学习。其中但凡有一个记性不好,没啥天赋的,经他再往下传的医术,八成都是错误的。 高老杆多稀罕高凤莲啊,还没玩够呢,可不舍得高凤莲怀孕,再出个啥好歹的,不是可惜了这么个尤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