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荒子紧紧跟在刘胜利身后出得门来,立刻脑袋也不迷糊了,身上也不冒白毛汗了,更不害怕了,马上活蹦乱跳、满血复活。 他这嘴都肿歪歪了,也不闲着,得吧得吧地,跟刘胜利白话上了:“哎,师父你咋认识的她们呢?哎妈,吓死我了。就师父你可知道吧,那仙姑能听见我心里想的啥话。 我刚在心里一琢磨,寻思着这仙姑是不是哑巴,不然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头蹦。 她就回答我:‘不哑’。 妈呀,可吓死我了。 哎师父,我觉得这仙姑一准是蛇变的,你瞧瞧她都不咋会讲人话,光嘶嘶地讲蛇语。还得那个小蛇崽子给咱们翻译过来。 对了,师父你说说,那小姑娘就是小蛇崽子吧,不然她咋能听懂仙姑讲的蛇语呢!我说要她们派个人教教我们咋用炸药和土地雷,那小姑娘说她去教我们。那普通的五六岁小姑娘能会炸药啥的么。 所以,小姑娘十有八九,一定也是蛇精,是吧,是吧?哎,师父你说,她俩都是啥蛇,是不是跟那个许仙白娘子里面演的,白蛇,青蛇啥的。哎,师父,师父,你咋不说话呀?” “靠”,刘胜利可气死了,这啥破徒弟呀,你说说在里面犯蠢就算了,从里头出来了,他这嘴也不闲着,得吧得吧的,瞅瞅嘴巴子都肿的,歪歪成啥样了,再配他这一张猪头脸。 路过他俩的人看见了,都在那指指点点的笑话,还有那小孩子跟在他俩身后起哄:“哎——快来看呐,猪精进胡同口嘞,来吃小孩来喽!哦哦——” 这辈子刘胜利就没这么丢脸过。 大荒子还直扒拉他,一直嘴不闲着。刘胜利把头上的帽子一扯,使足了劲按大荒子脸上了: “说说说,就你长了张破嘴是吧!把脸挡上,你没瞅别人都把咱俩,当那西洋景瞧了吗!闭上嘴,快点跟我回家!” 大荒子一点也不明白他师父,这是咋了,咋突然火气这么大呢?自己也没说啥呀。 叹一口气,还得求着师父和师妹办事呢,算了,不让说就不说呗。拿帽子一遮脸,夹着屁股,跟在刘胜利后头快步往家走。 到了刘家,正巧,双鼠去枪械库踩盘子回来了。 见他俩一进屋,姐姐吴东热情地站起来,嘘寒问暖:“师父,师兄,外面冷吧,你俩快上炕暖和暖和,喝杯热茶。我妹子怕你俩冷,特意一回来,就烧的开水。水壶还一直在炉子上放着,热乎着呢。” 说着打眼色,示意吴西去倒水泡茶。吴西面无表情地过去张罗去了。 没一会儿,端着茶壶茶碗进来了,先给师父倒上茶水,再给大荒子倒上。 刘胜利气哼哼地坐在炕头上,拿起茶碗“呲溜”来一口,这水是刚烧开不大会儿的,烫得他直嘶哈。 大荒子把帽子一拿,赶紧问他师父:“师父,咋样啊,你瞅瞅,嘴里烫没烫起泡啊?这么热的水,你倒是等凉了,再喝呀!” 嗬,大荒子这帽子从脸上一拿开,把双鼠这俩小伙伴都惊呆了好嘛。 妈蛋呦,这谁家猪圈没关好,跑出来的大猪精呀!这不在猪圈里好好待着,出来吓唬人是吧。 大荒子这鼻青脸肿的,眼睛眯眯成一条小缝,嘴歪歪着,嘴唇子血呼啦地。咋看都是猪精转世呀! 吴东看看大荒子,再看看刘胜利,心里直犯嘀咕:“师父这是把我这准妹夫,带哪里去了?难道是他俩出去偷东西,被人家发现给揍了? 啊这······师父的手艺退步这么快么?啧啧啧,这准妹夫好像不太行啊,师父这么大岁数没咋样,他倒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师门也是门啊,合着大荒子和吴东这师兄妹,脑补的功夫都挺厉害的。关键人家还能脑补出一出戏文,然后有那不通顺的地方,还能自圆其说。 吴东这一脑补,想着师父和师兄,说不定让人揍得有多狠呢。这在她们这行当里,失手被揍,是特别没面子的一件事。 所以,平时最爱讲话的吴东,紧紧闭上嘴巴,啥也不敢问了。 她不问,但是这眼珠子还挺灵活,叽里咕噜乱转,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你说这眼珠子它这么转来转去的,它也不累。 估计人家眼珠子有自己的想法,你不是不问嘛,那我就乱转悠呗,谁?瞅瞅你俩谁能跟我说说,这是咋回事? 哎妈,你说把个刘胜利气得,本来大荒子就够蠢了,没想到回到家,这二徒弟吴东也这么蠢。 心里话,你说你想问啥,你就问呗!我也不是不能说。要么你不问,你就在一边老实待着。 哎,可倒好,你是不问了,你这眼珠子乱转个啥劲呀!转得都快转出眼眶子外面了,有这灵活劲,你这眼珠子干点啥不好呢,偏偏专门爱看八卦! 唉,有徒如此,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再看看三徒弟吴西,还好还好,这个暂时没发现犯蠢。 老头正欣慰呢,就听吴西面无表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