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用手扶住桌子,以免自己因震惊而跌倒。檀石槐的死意味着鲜卑部落将陷入混乱,这对乌桓人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机遇,可自立为王。 挑战,前番算计皇甫嵩,公孙瓒与审配等人,汉军安能放过自己,此番必挟大胜之威东征乌桓,那檀石槐都败了,自己安有胜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真的吗?消息可确实?檀石槐是怎么死的?那檀石槐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正值壮年,如何会说死就死?"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千真万确,首领!檀石槐听说是被汉将射死的,中箭而亡,只是,我等无法查到是汉军的哪位将军出手。"斥侯语气坚定。 丘力居缓缓坐下,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这一刻,他有点后悔听信檀石槐的怂恿对汉军动武了。汉军的胜利和檀石槐的死,将会给北方的局势带来巨大的变化。他必须尽快做出应对之策,以确保乌桓人的利益。 “报,首领,不好了!南匈奴王庭……被鲜卑夷为平地了!”帐外又冲进一个气喘吁吁的乌桓斥候。 丘力居再次一惊,手中的酒杯滑落:“什么?这怎么可能?南匈奴王庭不是有重兵把守吗?” 斥候道:“据说,鲜卑此次是让于夫罗举全族之兵南侵,趁匈奴王庭空虚挥军南下,把匈奴王庭击破,羌渠单于如今下落不明,呼厨泉与其侄栾提豹如今在镇北军军中,于夫罗因率军攻打渔阳兵败被俘,被关押在渔阳,其余南匈奴王族女性皆被鲜卑擒杀,就......就就地烹食。” 丘力居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此时此刻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听了檀石槐的挑拨对大汉动武,好在鲜卑先对南匈奴动手,如果是先对自己动手,他不敢想像下去了。 ”好个鲜卑,背后捅刀玩得挺溜啊。“丘力居倒吸了一口凉气。 “立刻召集各部首领,商量应对之策。同时,加强边境的防守,不能再让鲜卑轻易入侵,通知扶余人,也不能轻易放调兵山中的汉军离开。” 斥候:“是,属下这就去传达命令。” 丘力居屁股刚刚坐下,突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闯入大帐。 “报!大人,有汉军使者来访!”斥候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地禀报道。 丘力居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与部下对视一眼后,沉声道:“汉军使者?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众人无言,他思忖片刻,随即挥手道:“带使者进帐!”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汉服的使者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营帐。使者面无惧色,步履从容,来到丘力居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丘力居审视着使者,语气略带威严地问道:“你是汉军使者?唤作何名?来此有何要事?” 使者不卑不亢地答道:“吾乃张汛,镇北将军麾下一无名小卒耳,今奉镇北将军将令,前来送信。”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封帛书。一旁早有乌桓士兵接过,转呈给丘力居。 丘力居眉头紧皱,迅速展开帛书,目光在上面快速移动。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不定,愤怒、惊讶、疑虑等情绪在脸上交替闪现,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剧烈的风暴。 突然,丘力居猛地将帛书拍在桌上,霍然起身,手指着使者张汛,厉声喝道 ,“大胆张汛,竟敢带来如此书信,来人啊,将他拿下斩首!” 两旁的侍卫立刻应声而动,向张汛扑去。然而,张汛却毫不畏惧,反而仰天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洪亮而豪迈,在营帐中回荡,竟让那些侍卫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哈哈哈哈!丘力居,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张汛笑声止住,目光如炬地盯着丘力居,“你以为斩杀我就能解决问题吗?你错了!杀了我,你乌桓将有灭族之祸,而这一切,都是你愚蠢的决顶所导致的!” 张汛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丘力居的心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被愤怒所掩盖 ,“胡说八道!我丘力居岂会被你这几句空话吓倒!” 张汛冷笑一声:“空话?哼,想来你还不曾知道吧,鲜卑和连掠我边民,烹我汉家百姓,他所率之兵现在还在我稒阳之北堆成京观。其父檀石槐统六万大军来袭,在花本浑被镇北将军付之一炬,六万大军只逃好数千残兵,檀石槐更是被黄将军一箭射死,这些消息想来你还不知道吧,哈哈哈......“ 张汛的笑声肆意而张狂,但丘力居却是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正想上前动手的乌桓士兵,使了个眼色,挥手示意其退下。 “你可知为何镇北将军手段如此狠辣???”张汛昂然大喝道。 丘力居却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呃,这是为何?“其实这也是丘力居一直没想通的地方,不 是说汉人都比较虚荣吗?不是打赢后都爱释放俘虏吗?为何这个名不经传的镇北将军却是与其它汉人不一样?所以,他听闻张汛的问话,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却发现自己失了气势,有点悻悻然,但却没做其它举动,兀自双目炯炯地盯着张汛,等待着张汛的解释。 “哼哼,只因那鲜卑犯了同类相食,论起抢掠,匈奴并不比鲜卑好到哪去,不过,将军对两族却是天差地别,与匈奴作战,只要肯放下武器,都可活命,匈奴降兵在我们汉军里也有不少,但我们都是当其是汉人一般无二。“说到这张汛似乎有点口干了,没再说话。 “那与鲜卑战呢?”丘力居忍 不住催问道。 张汛冷眼瞟了一眼丘力居,学着林俊平时发号施令的声音大声道:“不要俘虏,斩尽杀绝。人头作京观。”那眼里涌上一抹敬佩之色,居然有一丝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