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打算把照片收起来的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淮警惕地站起来,迅速将动过的痕迹全部还原,保险起见,若是胭脂不起作用,他还躲在了窗帘后面。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霍蝶衣推门而入。 “啊啊啊啊!!” 她进来的一瞬,就抓着头尖叫着。 霍蝶衣重重地把面具摔到了沙发上,她的眼睛,是一片白色。 她抓狂般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之前优雅的样子了。 若不是她仍然穿着青衣,萧淮都怀疑霍蝶衣是不是换人了。 霍蝶衣握着拳,咬着大拇指的指盖,甚至都已经咬出了血,她还是没有停下来。 安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声音便是霍蝶衣在啃咬指甲的声音。 当血顺着嘴唇滑入口腔,她才停了下来。 “杨南清,为什么我穿不过大雾,为什么!”霍蝶衣开始拍着桌子,全然跟快疯了一样。 每当她看见那群从杨府过来的玩家,内心都无比嫉妒。 为什么他们可以自由出入,随意穿梭两地。 “我哥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这场诅咒还不能结束吗?所有人都无法逃离这里,周而复始, 循环往复,如此痛苦地活着。南清啊,你这辈子,拿什么还我们啊。” 霍蝶衣停下拍桌子的动作,垂着头,站起身来,伸出两只双手,在空中抓了两下。 没有面具,她什么都看不清,可越是如此,就越提醒着她的痛苦。 她很缓很慢地来到了书柜旁,警惕小心地在书架上翻找着东西。 当她触碰到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时,嘴角很轻地上扬着。 她取下笔记本,抱在了怀里,没力气般坐在了书柜旁。 手不断摸着笔记本的封面,打开笔记本,感受着每一页的笔记。 萧淮就在书柜不远处,他能看清楚笔记本上记载着的是霍蝶衣的日记。 虽然具体的内容看不清楚,但是在那里,似乎每一篇都是对杨南清的告白。 爱意浓浓皆要溢出。 她的右眼划过一滴泪,“早知他们反对你们的时候,我护着你们一点就好了。” 那样,结局会不会改变? 那样,她是否还有再见杨南清的机会? 即便她知道杨南清永远无法属于她,但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像以前那样。 就像以前那样,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霍蝶衣只想单纯追寻着她罢了。 她关上笔记本,擦过眼角流下的泪,当她准备把笔记本放回去的时候。 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想穿过大雾?” “谁!?”霍蝶衣警惕地看向四周。 萧淮已经将脸上的胭脂擦掉,走到了她的面前,顺便还把她扔到沙发上的面具递给了她。 霍蝶衣皱着眉,还是戴上了面具。 她依稀看到了萧淮的人影。 为何之前没有注意到他? 萧淮对此懒得作解释,“我们要不要做个交易?”他轻轻笑着。 霍蝶衣冷哼一声:“交易?你们与我又有什么交集,谈何交易?” “大雾。这算不算一个交集,你想穿过它,你为何想穿过?”他靠近霍蝶衣,“因为你有想见的人,而那个人,被永远锁在了自己的诅咒里,你见不到她,不是吗?” 霍蝶衣沉默片刻,萧淮语气平淡,但是每一句话都戳她心窝。 过了很久,霍蝶衣才轻声道:“你想怎么交易。” 萧淮摸着下巴:“我的要求可能比较麻烦。” “什么意思。” “你能教我怎么演京剧吗?” “哈?”霍蝶衣愣了一下。 什么鬼啊。 她遇到过很多从杨府过来的玩家,一个个都想要从她嘴里套出情报。 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萧淮这样奇葩的。 “怎么了,很难理解吗?我想演戏,不对,我想在一个星期内成为能够在台上演出的戏子。” 霍蝶衣在面具下的眉头抽了一下,“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萧淮点点头:“嗯,够麻烦吧,当一个零基础学生的老师很累的。” 霍蝶衣既然喜欢杨府小姐表演时的样子,自然对京剧有所涉及,再加上她本身就是金乐门的东家。 成为萧淮的京剧老师,还是有资格的。 “就这,没别的了?你不想问我点关于杨府的事情?” 霍蝶衣狐疑地反问着。 萧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显得有些慵懒: “那些事情要是全都由别人告诉,一方面是没意思,另一方面,有些事经过一次又一次流传,离原始的模样便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他不会把所有精力全都用在采访别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事情的认知。 他们会对真相添油加醋吗?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删掉一些事情吗? 世俗往往要么过度美化一件事情,要么过度丑化一件事。 萧淮蹲在她面前,单手撑着下巴:“况且,有些事情,你也不知道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