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里弥漫着的迷香一开始让脑袋昏昏沉沉,随后就是麻痹神经。 玩家如果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估计过不了十分钟就会接近瘫痪,动弹不得。 所以萧淮毫不犹豫地用咬破舌头以痛觉刺激大脑保持清醒。 一旦大脑率先沦陷,不管身体素质再怎么强的人都只是一团肉块,任人宰割。 埃德温:“你很聪明。” 月亮倒影在他的眼眸里,云翳在这时拂过月牙,遮蔽月光,他的眼眸也因此变得沉冷。 明明是夜空在变化,可实际上却更像是月色在根据他的心情而变化。 他的视线落在萧淮的锁骨处,逐渐往上移。 因为肌肤很白,每当萧淮呼吸时,在血族的眼里,脉搏涌动的细微起伏便被无限放大,拖拽着对血液的本能渴望。 埃德温唇抿成线,喉结很轻微地滑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的血很美味,连我都怕自己有些控制不住。” 萧淮像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的猎犬,他忽然向埃德温靠近,故意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离他不到两公分的位置停下。 “大人为何不尝尝?” 他特意拖长了语调,因为过于散漫,说“大人”二字的时候没有半分恭敬,反而满是揶揄。 埃德温眼底神色一沉,他用力攥住萧淮的双臂,鼻尖几乎在一瞬碰到了萧淮脖颈处的肌肤,冰凉的犬齿只要再用力一下就能钻入他的肌肤。 只要咬下去,就能尽情地吮吸他的鲜血。 可他还是停住,眉头紧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调皮。”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萧淮的手臂被埃德温按得生疼,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很好,什么表情都没有。 “有吗?”他故意反问一句。 埃德温喉咙深处发出浅笑声,低沉而冰冷。 “等你彻底属于我,再来享用你的鲜血也不迟。” 彻底属于他。 萧淮特意留意了这条信息,什么叫做彻底属于他。 为什么一个副本里最强大的存在却要控制住血族本能的欲望而不吸他的血。 他对所有人宣称这次副本是萧淮的葬礼,代表着他对萧淮势在必得。 既是如此,那么埃德温如果吸了他的血,是不是代表什么事情会发生── 比如,变数。 当萧淮彻底属于他的时候再去吸血,在那个时候,便不会有变数。 如果他是神明,他想要彻底得到某人的时候。 他一定会给他一个逃出去的希望,再亲手粉碎它,在那个时候,彻底得到这人。 会不会轻而易举呢? 萧淮注意到迷香的气味变淡,他眼里闪过一抹光。 时间快到晚上九点了。 埃德温亦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掠过萧淮往黑暗中隐去。 萧淮却在这时开口:“你留不住我。” 埃德温侧目而视,萧淮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谁也留不住我。” 埃德温笑了,绿眸闪烁着狠厉的邪光:“你可以试试。” 萧淮往前走着,对上埃德温充满威压感的视线。 然而萧淮却很冷静,如果换作最开始进入惊悚游戏的萧淮也许会害怕。 但是现在的萧淮早就见惯了各种危险的场面,而真正能够勾起他本能反应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再让他感到害怕。 他又为什么要恐惧与埃德温对视? 萧淮:“试错总是需要成本,我是个穷鬼,不如这成本由大人来垫着怎么样?” 埃德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转过身看向他:“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 萧淮拿出那张房卡,像玩扑克牌卡片一样微微转圈。 “大人不是也同意了吗?”唇角绽出的弧度深深刻入埃德温的眼帘。 埃德温有一瞬想立马动手得到他的冲动,但那样就太无聊了。 他喜欢看着人类在最为绝望的时候回头跑向他,成为绝望之人唯一的救赎总是那么让人兴奋。 再等一等吧。 他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埃德温也不是没有看过萧淮的直播,之前维多利亚就这么被他忽悠走了祝福。 不要轻易和赌徒下赌注,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疯劲甚至能让神明为之一憾。 尤其是萧淮。 这个小疯子,不知道能做出多少让神明都有些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可不跟你赌。”埃德温还补充了一句。 萧淮眉尾微扬,果然很了解他。 诸神直播间是福也是祸。 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对他蓄谋已久的神明,还真是一件比较难缠的事情。 萧淮浅笑了一声:“我还没说,大人怎么就觉得我想和你赌了。” “那你想说什么?”轮到埃德温反问起他。 萧淮平静地看向埃德温,脸上虽带着笑,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仿佛有一整片黑夜潜藏在他的眼底。 “我想要——”他抬起指节,慵懒地向埃德温伸出手。 “成为你的信徒。” 埃德温愣了一下,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萧淮说出这番话时一点虔诚之意都没有。 可他不可否认,听到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跳止不住地加速。 他在兴奋。 他的目光落在萧淮伸出来的那只手上, 有一种想要握住的冲动。 萧淮又笑了一下,仿佛在逗猫一样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可真是不乖。”埃德温说着,“还是第一次有人类敢用这种话跟我开玩笑。” 萧淮垂着眼眸,压低声音,嗓音竟带着几分蛊惑之意。 “大人,我没有开玩笑。”他忽然凑上前来,手落在了埃德温的手背,反手将他的手压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埃德温手掌紧贴着萧淮的心口,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萧淮眉头轻皱,眼里突然变得万般真诚,“大人,您听啊,我在为您心跳,我以前没有信仰,可我渴望拥有,您……真的不愿意成为我的信仰吗?” 浓黑的眼睫因为他的皱眉而轻颤着,那双眼里不仅仅是美的令人心魄,可现在看来,却是充满着蛊惑性,煽风点火般让人心颤。 埃德温怔了很久,不仅是他,连在附近偷看的信徒们也呆住了。 不过在这群偷看的人中有一个不属于信徒的存在,他靠在角落,墨色的眸子里似有危险至极的深渊,让人根本不敢看一眼。 他抬起眼,静静地观察着萧淮与埃德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