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走到风云客栈附近,沈初还是挣扎着从蔺淮言怀中跳了下来。 花猫一样的人儿脸上泛起了羞红,这还是相处这么久蔺淮言第一次见她流露出如此情绪,他长眉上挑,噙着一丝兴味道:“怎么了。” “大......”沈初及时改口道:“目标太大了,容易惹人注意。” 蔺淮言牵起她的手道:“这样岂不更好,看谁还敢跟我抢人。” 沈初惊得双眸睁得像甜杏,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无法质疑蔺淮言的决心,就这样被他牵着走进客栈。 灯火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两缕华发白得扎心。 蔺淮言余光扫见她复杂的眸光,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那双眸子处处皆是风情。 两人上楼,蔺淮言推开一间厢房,店小二送来一盆清水放入房中后,关门离去。 蔺淮言牵着她坐下,然后打湿帕子一点一点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污渍。 沈初看着放大的俊脸,脸越擦越红,“我自己来。” 蔺淮言见状,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以前不也如此,怎么今日就不习惯了。” 沈初一怔,猛地抬起眸子看向他,一脸震惊,什么时候这样亲密过了? 蔺淮言狭长的睫毛抖了抖,问道:“你还记得多少?” 沈初摇头,“都不太记得。” “那驸马呢?” 沈初抬眸,蔺淮言黑眸中映着她的身影,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来赣州遇见他后,听他提起才知道竟是故人。” 蔺淮言好像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继续问道,“那我呢。”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准逃避自己的目光。 沈初看着那两缕白发,才平复的心情又酸涩了起来,她认真回答道:“很熟悉,即便不记得,也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这就是她在酒幌下看见他时的第一反应。 蔺淮言指尖一顿,心跳也漏了一拍,他松开她的下巴,然后一点一点极致耐心地帮她擦拭。 当污渍全部洗净,彻底露出那张素净的小脸时,蔺淮言深沉的眸子蕴藏着潮涌,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顺着那抹绯红滑至她的耳边,挽起碎发。 “走吧,他们还等着在。” 啊.......? 沈初回过神来,少卿大人这副皮相学起那些放荡公子的模样,轻易就让人乱了心神。 她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整理好发髻,跟他一起离开,只是站在门口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在她想起坠崖上一幕时,激烈的情绪起伏,让她记起来了少卿大人,还有在京城断断续续的片段。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蔺淮言. 山崖上他怕连累自己时的放手,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让她无法再逃避那深于主仆之见的情愫。 而这也是时晏让她失忆的原因,如果她不曾短暂地忘记,她不会为时晏拿起银针。 可即便她看出来了蔺淮言对自己的情意,但是她只是一个小衙役,小仵作,一个背负一百八十冤魂的罪臣后人,身份悬殊,又如何能接受? 所以继续装失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蔺淮言见她不安,安抚道,“不用怕,里面的人你在赣州已经见过一部分。” “嗯。”沈初主动推门而入。 屋内几人齐刷刷地看来,没有惊讶,甚至满脸期待。 钱玔第一个冲了过来,请沈初进屋,“来来来,快上座。”方才他还正愁去哪里找沈初时,就见世子旁若无人地牵着沈初走进客栈,然后进了厢房,他激动不已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房内正在等候世子的所有人。 沈初见眼前熟人们的目光一直在她和蔺淮言身上打转,默默感慨自己的机智,继续装失忆真好。 她若无其事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蔺淮言坐在她身旁靠里面的位置,季多和凌策也从围观中走到蔺淮言身后站着,钱玔坐在沈初对面,徐知行神色复杂地站在钱玔身侧。 当众人分散开后,沈初这才看见屋内还有一人,坐在左前侧,方才站立的几人将他挡住,不,或许是季多、凌策他们在没确定进来人身份之前,刻意遮挡住他。 此人弱冠之年,和钱玔不相上下,略微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清澈的眼眸,眉眼间和李修渊有几分相似,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病态,他抿嘴一笑,对蔺淮言道:“兄长也不为我介绍一下。” 蔺淮言洒脱道:“四皇子心中不是已经知道了。” 沈初一怔,此人竟然就是自幼外出养病的四皇子李思齐! 李思齐闻言,堂而皇之地打量沈初,感叹道:“原来此女就是兄长必须北上的原因。” 乌华谷中,蔺淮言带着皇上的信物找到他时,他二话未说将调兵的虎符给了蔺淮言,但是蔺淮言却对他道:“我北上只是为找人,还请四皇子出谷带兵,救国于水火之中。” 李思齐本以为这只是蔺淮言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父皇让蔺淮言来调兵,说明足够信任他,而且只要打赢此仗,陆湛独揽兵权的局势就会彻底破解,凌王府就会被再次重用,这对凌王府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是蔺淮言竟然拒绝了这个机会,反而请他带兵。 其实,在蔺淮言来之前,他已经收到父皇的密信,要他为自己回京一事找好理由,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 而回京最好的理由,莫过于带兵救援陆湛击退外敌! 李思齐不得不佩服父皇的决策,若是换一个人来乌华谷,都不会如蔺淮言看得这般通透。 一个举动,便让父皇的布局更加完美,让他回宫的理由更有分量。 难怪父皇称赞蔺淮言是一把称手的刀。 李思齐收回思绪,他对沈初的好奇只是基于蔺淮言从不近女色以及其有断袖之癖的传言上,而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北狄一事,“兄长今日找陆十洲可有商量出什么?” 蔺淮言道:“陆十洲召集的一万人马已经进城,准备今日夜里围剿姬晏宸。” “提前了?” 蔺淮言摇头道:“陆湛已经发现军中有奸细,所有对外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 沈初闻言,茅塞顿开,时晏为什么今日会突然说要离开,不是怕被一万精兵围剿,而是引燃火药炸毁赣州的最好时机到了! 她立刻起身阻止道:“不能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