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长发倾泻在胸前,一身素衫清雅绝俗,明净的双眸里满是疑惑,像极了出入人世的小狐狸。 蔺淮言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是他唐突了她,他应该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清是她时,他竟然隐隐期待她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呢? 愤怒?害怕?还是会让他负责…… 沈初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蔺淮言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她眨了眨眼,人还在。 她闭上眼数到十再睁开,人不仅在还动了。 这...... 她苦思冥想,突然问道:“大人,是晋安公主知道我骗了她,带人来追杀我,你是急着来喊我快逃的吗?” 她给了一个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深更半夜蔺淮言会以入寝的样子出现在她床前的理由,可蔺淮言却摇了摇头。 “那是?” “走错了。” “哦好。” 语毕,她盖上被子,在蔺淮言怪异的目光下,背对他躺下,然后呼吸逐渐平稳而深沉。 睡着了? 蔺淮言面容一滞,她就这么没有防备心?即便女扮男装的再像,她也是个姑娘家,应该对异性保持戒心! 他越想越生气,转身离开。 听见门锁的声音,沈初睁开眼睛,被子下,双手紧紧握着那把匕首。 翌日天明。 沈初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就见大堂内蔺淮言正襟危坐,他盯着二楼不知道在看什么,沈初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瞧去,瞬间吓了一跳,连廊上竟然被筷子定着两只大耗子。 一大早看这个,怪恶心人的。 沈初一口气跑下二楼,默默挪动到季多身旁,示意了下前面的人:又怎么? 季多抱着剑隆起眉头。 昨日后半夜突然听见有暗器声响,他起身查看竟然看见自家世子坐在大堂里,指尖夹着一只筷子,周身寒气凌冽到上战场也不过如。 他心里一跳,世子已经出手了,自己却连敌人在还不清楚。他羞愧难耐,连忙翻身下楼准备加入厮杀,可等看清楚被世子掷伤的是老鼠时,他也有些凌乱。 虽说世子自出生后,吃喝用度全是最好的,但在环境达不到的条件下,从不挑剔,怎么这次竟然和几只老鼠连夜杠上了? 他想不通,还指望问问沈初,可瞧她这副没睡醒的样子,便也不指望她能知道些什么。 就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时,蔺淮言突然眯了眯眸子。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错厢房了。 他本来住在死者房间的左手第二间,昨夜回房时他因为推门受到阻力,也怀疑过是否走错,所以特意看了门号,不过他是以死者房间的门号为参照物,往左数了两间,却没想到季多房间的门号竟然和死者房间门号一样! 这样一来,他从季多房间门号数过去,就进了沈初的房间。 “驿使!”他唤道。 “来了,来了!”驿使一边系衣带一边赶来,看见上面的老鼠也吓了一跳,“公子,昨日忘记叮嘱了,前些日子下雪后,周边老鼠全进了驿站,夜晚确实有些动静。” 蔺淮言冷冷地抬起下颌,看着二楼的厢房道:“为何有两个一样的房号。” 驿使一愣,不应该啊,抬头瞧着上面,却发现中间两间房确实变成一样的了,他咦了一声,“怎么又掉下来了。” 说完对蔺淮言解释道:“公子,这间厢房的牌号本来是这样。”他将铭牌转过来,变成一个倒“品”字,而旁边死者住的那间则是“品”字。 蔺淮言眸光一顿,只听驿使道:“这些老鼠真可恶,前两天也动乱了房号,害得我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语毕,驿使突然指着死者的房间道,“封条怎么掉了,你们昨夜不会有人进错房了吧!” 蔺淮言黑了脸,沈初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少卿还真是走错了啊。 三人中,只有季多依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世子变了…… 按照原计划,今日准备赶路进齐洲,但是听说陈佩之带着尸体在下一个驿站停留后,蔺淮言决定先去那里会会他,同时也要见一见那名女囚犯,按照时间算来,近日路过这间驿站的女子都有可能是要被他们送去北齐的“米粮”。 二十里路很快就到。 三人一进院就和一行人打了个照面,领头的人估摸而立之年,棱角分明,目光坚定,在他身后两名捕快押着一位女子,另有两人拖着一口棺材,棺材上面刻着义庄二字。 正是齐洲知府陈佩之一行。 沈初看向那名女子,只见她一脸哀戚,嘴角一直在哆嗦,双手被枷锁束缚住,露出一段腕部,上面有青紫块状伤痕。 那女子感觉到目光,立马向她呼救,“公子,公子,我是被冤枉的,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啊!” “人证物证都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捕快掏出一块布塞进她嘴里,蛮力推着她往前走。 女子拼命反抗挣扎。 季多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长剑出鞘拦住众人去路,“女子有冤,你们不听,是准备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