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郡王府... 温徇看了一眼南汐身侧那低垂着脑袋的婢女,抬了袖子轻声道:“人都出去了,公主殿下可要用杯茶?” 平阳抬眼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她对眼前这人很是好奇,自己都已经涂脂抹粉还换了装束,怎得这下人刚离开,他就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这男子,明眸皓齿,唇若丹霞,竟比女子还要貌美三分。 身上淡淡的木蜜香味饶是她闻了都觉得醉人的很。 这便是京都第一,揽仙宿的温公子。 想着这样的妙人居然便宜了怀安那不着调的纨绔。 平阳觉得太过可惜。 实在是可惜! 南汐冲着温徇拱手道:“劳烦你了。” 温徇笑道:“这是小事,我也不愿贵客对青女有何误会,见上一面将话说开自然无妨。只不过...” 平阳被他这么上下一打量,当下便知他的顾虑,夹着嗓子小声解释:“我并非要故意瞒她,只是不想公主的身份让她不敢吐露实情。也不想旁人知道我特地来此见过她。” 南汐挑眉不着痕迹地看了平阳一眼。 就见后者眸光温和,对着温徇笑若春风。 南汐:“……” 平阳觉得,在这般佳人的面前,自己若是太大声说话,实在是唐突得很。 美人如画,有谁不爱。 温徇颔首拂面而笑,外头正巧走进一抱着琵琶的粉衣女子。 她一双眸子干净清澈,笑起来眼睛都弯作了月牙。 上前便屈膝对南汐蹲下半个身子行礼:“恩人安好,温公子给我传话道是您想听我的曲子,我便立刻来了。” 她因太过欢喜,一路都在催促马夫快些,脚步很急,现下玉颊都浮上了淡粉霞云。 南汐连忙让人起身不用多礼。 “许久未见,不知你在绣坊过得可好?” 替她将琵琶放下,又拉着人在桌边坐下,温徇为她倒了一杯茶。 青女感受着南汐拉过她的手,温润的触感让她一颗心都提了提。 面色红晕更显。 谢大人可是自己最敬重的女子。 她虽不常出绣房,可也常能听到那些高门贵女们的攀谈。 得知谢大人整治刑部不良风气,得知她如此断案公正,如何为民请命。 若是父亲那时遇上的是谢大人,梁家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并非要怨天尤人,而是真心感念,谢大人在,这世上便会少一些像自己这样的孩子。 “虞姑娘与绣坊的众姐妹对我都很好,我也时常为她们抚琴,若非如此,今日断不敢在恩人与温公子面前献丑。” 南汐扬唇:“你就别一口一个恩人了,唤我南汐便好。” “是啊,如此拘束做甚,饮茶润润喉,瞧你这样着急,额边都出汗了。” 青女连忙取出锦帕就要去拭汗,断不能在恩人面前乱了妆容。 却不想,手中锦帕竟被边上的婢女突然扯住。 不过一瞬,又悄然松开了。 南汐诧异地瞥向了那方帕子。 是十分寻常的料子,只不过这上头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鸟。 青女捏着帕子朝着那婢女的方向递过去。 “姑娘可是喜欢?不过这方帕子我用过了,姑娘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绣一个过几日送入将军府中去。” 平阳声线发哑,牵起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这帕子上的青鸟真是好看…是…是你亲手所绣?” 青女虽有些疑惑,但此人是跟在南汐身后的,既然是将军府的人,自然便觉得亲近两分。 “这是虞姑娘教我绣的,只不过这青色丝线是我自己喜欢故而才添了上去。” 平阳的手在袖子里骨节捏得发白。 裴知予也有一方帕子,他珍视异常。 只不过那上头的针法远不如这一方来得精细。 她原以为是个不打紧的物什,瞧着都有些旧了,便想着为驸马爷择个新的。 却不想,他虽收下了自己赠予的帕子,但从来不见他用过。 唯将那青鸟帕子依旧随身携带。 平阳也问过,但驸马说那是个寻常之物,他不喜奢靡,既然还能用为何偏要换。 公主殿下所赠的帕子一方就要好几金,他实在消受不起。 如今想想… 平阳觉得喉咙一阵阵地发紧。 哪里是消受不起帕子,驸马想说的,是消受不起自己才是。 一股子无力感涌了上来,她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南汐起身就揽住了她。 扶着人去屏风后休息。 她颤抖着拉着南汐的手:“南汐…原来他从很早开始便有所爱之人,是我一直将他困在自己身边。” 平阳啊… 即便到了现在,第一句开口顾及的还是裴知予是否会伤心难过。 南汐蹲下身子,抚着她的手背。 “可有什么想问的?” 平阳红唇微启,却发不出声音来。 南汐道:“我来问便是了。” 青女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有些愣神地望向了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