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祁向前俯了身子,南汐的手握得并不紧,银钗顺势滑入掌中,被李宁祁伸手握住取出。 “莫要在榻上放这种东西,免得伤了自个儿。” 南汐有些悻悻然地颔首:“你怎么不同我解释?” 李宁祁一边解开她的衣衫,一边问道:“夫人信吗?” 他眉目深深,看得格外认真。 “不信。” 李宁祁颔首:“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解释。晋王不过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但是夫人,我李宁祁发誓,除了蓄意接近娶你一事,其余那些我并不知晓。 那时的掌正还是江蓠,他一心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故而许多行动并未告知于我。” 将人的外衣褪下,他拧了帕子要给她擦脸。 南汐有些木然的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幸好...那个时候你不知情。” 若是计划实施之前他就知晓,并且放任事态发生,那即便他没有参与进来,南汐觉得自己难免心中会有芥蒂。 幸好... 他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李宁祁小心得给她擦干净了脸,将后头的被子打得松软了些许。 两人换好寝衣之后,他将人圈进怀里,就这么揽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若是我有半句不真,这条命夫人随时来取。” 南汐扬起脖颈用唇去堵住他的唇,又垂下了眼睫:“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这人...总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南汐有些气恼的拱了拱身子,鼻尖红红的哼着气。 今夜的夫人... 柔软脆弱,可无论是她的哪一面,自己都爱不释手。 他被她乱动弹的动作触碰,有些僵硬的绷紧了脊背。 今晚... 她得好好休息。 想到此,他抿了抿唇忍下那徐徐而起的情绪。 声线温和的在她的耳边道:“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夫人,我一无所有...所以能给夫人的,只有这条命了。” 南汐耳尖因为他呢喃的情话而泛了红,她将手伸进他玄色的寝衣之内,摸上了他劲瘦的腰身。 那薄薄的衣料甚是麻烦。 此时此刻,她只想与他贴在一处。 两人不知何时... 褪下了所有的衣衫,赤身搂抱在一处。 心安... “夫君,若是我杀了仇人,逆了谢家祖训,你说九泉之下,父亲可会怪我?” 鼻息缠绕,李宁祁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若是她知晓真相,只怕会想自己亲自动手。 昔日她以为是太后误会父亲私通北岚才起杀心,一心帮助皇上夺权。 晋王不明白的是,于谢家儿女而言,并非只为仇恨而活。 天下黎民百姓需要的是一个公正清明的朝堂。 故而无论如何,南汐都会站在太后的对立面。 朝堂割裂,各自为营,如此荒废下去,蝇营狗苟,臣不像臣,君不似君,大厦将倾。 所以即便仇人是皇上,南汐也定不会因一己私怨而投靠太后。 这一点,全然不同于晋王一开始的算盘。 像他这样的人,如何能理解得了。 可皇上所作所为让南汐无比心寒愤怒,才问出弑君这样的话来。 “谢家所遵循与守卫的一直都是将士们身后的百姓。夫人...他们的血并没有白流,每一滴浸入黄沙的鲜血,每一根埋在草原之下的骸骨,都是为了心中的坚持信仰。” 李宁祁也上过三年战场。 虽说那时候,他一心都在自己亲手所下的棋局之内,以人心为子,收服梅城守军,但拼死搏杀之中,也浑身浴血,也同那些将士们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南汐眼皮发沉,今日太多的打击让她深感疲惫。 这样温暖的沉沦,也只能一夜而已。 明日醒来,即便前路艰难,她也该去做了。 杀了皇上,还是夺去他最重视的权利,无论哪一条道路,她都要细细斟酌。 行差踏错,便是连累二十万谢家军。 连累... 所爱之人。 李宁祁看着怀中呼吸逐渐均匀下来的夫人。 眉眼中满是三月春情。 “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同你在一处。” 夫人托闻晴相助,是要给自己一条出路。 李宁祁心中了然。 她就是这般,不愿牵连他人。 可... “夫人自己说的,我们可是夫妻啊。” 第二日... 南汐一觉睡得昏沉,醒来已是巳时。 她迷迷糊糊的朝前探了探手,却扑了个空。 眼眸抬起,她爬了起来,换上衣衫,推开了轩窗。 夫君也不在院中练剑。 今日休沐...他这是去了哪里? 她微微蹙眉,对院中的暗卫打了个信号。 立刻便有戴着面具的人从树梢之下翻身而下,躬身等待请示。 “我夫君...他去了何处?” 暗卫有些诧异,少将军可甚少同暗卫们问及姑爷的所在。 不过他还是十分恭敬地道:“大一早安叔便来青忻阁等着姑爷,两人一同朝着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