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凝看见两军阵前那十几个血迹斑斑的木盒子,艳红色的唇饶有兴致的微微翘起。 “没想到,你倒是有手段。” 这其中有三分之二皆是南宁那位大人物安插的人马,还有三分之一... 她不认识,不过也无关紧要。 这些人死了,说明现在在她面前一身黑甲之人更为厉害。 她们是崇尚武力的部族,只以实力奠定地位。 身为女子,能做得了这么多年的首领,她也不是那些经不起世面的小女子。 手段与见识自是必不可少,更重要的是有远见,看得到危险与机遇。 枣红色马背上的男子昂首与她相视,虽丰神俊朗,一张脸比之整个草原上最标致的汉子还要出色几分。 但那双子夜寒潭一般的双眼却让金丹凝感受到了如深渊般的危险。 直觉告诉她,不要和这个男人成为敌人。 不过…她倒是很有兴趣想看看他不穿这身铠甲的模样。 一双妖冶的眼忍不住的打量… 季苒看自家首领这模样,便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首领,这位骠骑将军怕是不肯做小。” 金丹凝微微勾起的眉梢和眼角溢出浓浓的野性与风情:“南明朝的男子听说都很介意这事?我瞧他的手段与气度,倒是不凡,这样的男子我更有兴趣收服了。” 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不打紧,部族的规矩,谁抢到就是谁的! “南明的女子多温婉,哪有首领这般的气魄,末将定帮着首领夺下这一城!” 三千骑兵列阵,气势恢弘,金丹凝抽出腰间长鞭将战场之中的人头盒子全都打的四散而开。 血淋淋的头颅在黄沙之上翻滚,被马蹄一下子踩进土里。 刺目的红与这漫天一色交融,很快淹没。 金丹凝在马背上前俯了几分身子,她的五官深邃艳丽,声线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挑逗。 “这些人既然不在了,那我与贵朝王爷的约定也就作废,你领着这么点人,是要拿什么同我谈?” 她勾唇,将鞭子缠绕在手腕之上,抚着马儿的鬓毛,饶有兴致的继续道:“我看上你了,若是你愿意留下一夜,要我玉崂山撤军也并无不可。” 话音一出,后头的三千骑兵立刻叫嚣着起哄,手举着武器,发出齐声的吼叫。 李宁祁不悦的皱起了眉峰,他今日实在没有兴致同这些人饶舌。 “玉崂山如今处境还需要我挑明吗?” 金丹凝没有意料到他明明在人力上处于劣势,态度还能如此强硬。 自己挑明了一直合作的人,这是多么大的诚意啊。 笑僵在了脸上:“你若是战得过我手中的鞭子,咱们再好好谈!” 季苒举起了手中的双锤喝道:“属下请战!” 两军对垒,哪有一开始就让主将上场的道理。 她对着李宁祁身边的聂寒一指:“你!可敢与我一战。” 聂寒看向李宁祁,见主子冲着自己颔首,这才将利剑出鞘。 “请赐教!” 此行只带了一千兵士,就是为了诱金丹凝亲自前来。 李宁祁不想试探拖沓浪费时间,让平陵侯带兵奇袭,一是为了阻止东炎国派兵前来误事。 二是为了试试他们的虚实。 他已让血滴子传信,夜宁之前以宁烨之名在南京军中的部署也该有些用处了。 虽然自从夜宁与晋王之间的合作作废后,在南宁行事有诸多不便,但有赖世杰在,也有可行之处。 南宁不需要真的出兵,只用派一支小队做势,放出消息要讨伐东炎,唯恐老巢失火,这东炎也会调兵回防。 如此一来,拉拢玉崂山部族,便可将平陵局势逆转。 而此时,聂寒与季苒皆驱马立于阵前。 季苒道:“报上名来,明年此时,本将还可为你送酒一杯。” 聂寒冷哼一声,翻身而起,凌空刺出一剑,季苒挥出双锤格挡挥出。 剑身划着那玄铁打造的铁锤而过,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人天生神力,故而能用如此武器。 在战场之上,以力破敌,自有万夫不挡之势。 聂寒一手抓着缰绳,身子一转,稳稳坐落回马背之上。 行云流水,敏捷果断,但是让季苒正了神色。 他的双锤甚少有人能挡,即便硬扛下来,也会有内伤。 但这人出手身形如电,用剑也十分刁钻,在触碰到自己双锤的那一刻,侧了肘,夹小于锤面的触碰弧度,如此,便卸去了不少力道。 “你这小将,倒是有几分本事!” 聂寒抿了唇不说话,感受着颤动的剑身上传来的力量,手腕一用力,遏制住这份波动。 再次出手,便更带了狠厉,攻向季苒。 剑光裹挟冷冽的劲风而至,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过了十数招。 再下一次出手,皆杀红了眼,冲着对方要害处劈砍。 部族里就是如此,即便受这一剑,季苒也要将对方锤落。 以血为代价,带来首胜。 剑尖冲着季苒脖颈而去。 而双锤则将要锤爆聂寒的头颅。 李宁祁与金丹凝相视一眼,二人奔马向前… 一个抽出腰间匕首飞出将聂寒的剑打得挣开手去。 一个长甩飞鞭将季苒的腰卷住拖下马来。 气氛凝滞,聂寒翻身下马,拾了剑入鞘。 那季苒却摔了个狗吃屎,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他看向金丹凝,揉着自己被擦出了血的胳膊,猩红了眼:“首领,我不会输的。” “退下!” 季苒噤了声。 李宁祁道:“既然金首领也有和谈意愿,不如好好聊聊。” 刚刚的比试不过是试探虚实,若是出了人命,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故而双方出手就已经代表了心中的计量。 对于李宁祁而言,不费一兵一卒拉拢黑鸦军是当下最为高效的解决方式。 而对于玉崂山部族而言,被东炎国拿捏而日渐削弱的局面不得不变。 金丹凝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更有信用的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