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昀伤了手,晋王无心再与那些官员周旋。 大家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了,纷纷借口家中还有事告辞。 一场婚宴,还没开始多久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 晋王府今日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一时之内,清风轩内静得吓人,处在风雨欲来的前夕,晋王沉下了一张脸,看着李宁祁气得青筋直冒。 “逆子,你今日来婚礼上便是要捣乱的吗?这样的好日子,都因为你变得晦气了。” 他举起手便想替李星昀出气,刚刚府医来包扎,那双手出的血可有些吓人,玉佩断裂扎进肉里,实在是看得身为父亲的一颗心都要疼得喘不上气。 特别是最后,李星昀虽请他放心,但是那双清丽的双目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连对他这个父亲都显得落寞无比和心不在焉。 他现在憋着口气,知道星昀如此伤害自己也是为了气他。 而李宁祁显然捅破了之前那诡异的平衡。 这般不孝的东西,当初怎么不死在外面。 已经给了他脸面也养得他这般年岁,还不知道感恩,一出现就让李星昀受伤。 遂而怒吼道:“开祠堂,这次我便将这不孝子赶出王府。” 下人们要上前押人。 但显然李宁祁早已习惯了这些步骤,一拂袖子:“不用如此麻烦,我随父亲去就好。” 管家不安地看了过来,眼神示意着需不需要搞些小动作。 李宁祁不着痕迹的微微动了动手指。 让他不可妄动。 管家不发话,府里埋藏的血滴子自也不敢行动。 掌正大人既然将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自是想好了后招。 入了祠堂,晋王愤怒不已的将管家双手呈上来的族谱展开,寻到了李宁祁的名字。 这人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即便他这头圈了红,最终还得请示皇上与太后。 太后自不用说,早就恨李宁祁入骨,自会一力成全。 “父亲不用听一听儿子的辩解吗?” 李宁祁身姿挺拔,第一次进了这祠堂却不跪下,语气平静的似乎置身事外。 要知道,一旦被除名,这京都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他若还想回军中,也终生是个不起眼的小卒。 下人们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私自进来,一人一棍都守在外头。 等着晋王一声令下,便会以家法好好处置这位所谓的长公子。 管家小声劝道:“老爷,这长公子一向循规蹈矩,他如今在陛下那里是得脸的,何不妨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也好。” 晋王本来因为李星昀受伤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如今摊开了族谱又有些后悔,正缺一个台阶。 而这管家在身边陪伴十年,哪里看不出主子的情绪变化。 若是真的赶出了晋王府,以他这身武艺要是被陛下收入囊中,只会是个祸害。 故而对晋王而言,这个儿子,若是不能为王府所用,结局便只能是死。 瞧他脸色阴晴变化,管家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那活祖宗哪里是任人宰割之辈。 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实在是太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手段了。 晋王扬着眉毛,将手中的笔一下子掷到了李宁祁的身上,胸腔此起彼伏像是喘不上气一般。 管家上道,连忙给他顺气,搀扶着人坐在一旁的梨花椅上。 “老爷您和公子是血亲,有什么不能好好谈呢。” 说罢,又连忙转过身子,刚刚还低顺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卷了袖子轻拭李宁祁袍上未干的墨迹。 若不是晋王在后头盯着,他恨不得现在就跪下给这位祖宗磕个头。 可别生气啊。 捡了掉落的毛笔,管家摆了摆手,祠堂门关上,又将那些执棍的下人全都换作了自己人。 瞧见终于清了人,李宁祁朝着晋王一拱手道:“父亲,我要娶谢南汐。” “啪”的一声,晋王拍案而起,额角青筋直冒,咬牙切齿道:“你这畜生说的什么胡话,那是星昀未过门的妻子,岂是你配肖想的!” 李宁祁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但抬起眼,却是无奈之态:“今日皇上传了令,明日赐婚的恩旨便会到达王府。这桩婚事世子接不了,王府自然需要一个人来接才不算驳了陛下脸面,还是说,父亲希望这桩婚事落到别处。” 晋王一下子松了气,整个人都颓然的跌坐进了椅中。 即便太后如此警告,这谢家女居然还是求了皇上。 怪不得,怪不得刚刚星昀这般生气。 但转念一想,这事也怪不到李宁祁的头上。 他刚刚入京不久,连这个谢南汐长什么样子恐怕都没有见过。 被推出来顶替婚礼,也是无可奈何。 只不过这般的话...就唯恐星昀心中会怨恨于他,他是最好的孩子,若是怨恨也就罢了,太过悲哀伤了自己实在是令父亲心疼。 手指一紧,他叩着扶手就冷静了下来。 如今星昀年纪尚小,等争来了那个位置,他便会明白父亲所为皆是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