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主子,既然今日有求于人,咱们待会儿可得克制些。” 他好不容易支走了一个,可不能再让局面失控。 如今这血滴子,看来只能靠自己撑着了。 夜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还尽要收拾各种烂摊子,故而连伤感自己双腿的时间都没了。 如今这双腿自己根本无暇顾及,整日里连上祛疤的药膏都是由着聂寒摆弄。 他也没有空伸手去抗拒,毕竟,主子要成事,那西边... 兵马和粮草都是一笔巨额的开销。 之前不过是维持,如今便是吸纳壮大,幸而这赚钱是自己所好,但单单一个地下赌坊可不足够了。 故而今日,必得将这生意谈成了。 李宁祁暗暗看了一眼正在较劲的夜宁,心下便觉得安宁许多。 他明白,要人接受自己身体残缺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这些人,会害怕成为累赘,被情绪裹挟,无法正常的生活。 他不愿意,身边追随自己的人也入这一方地狱之中。 现下,夜宁这般就很好... “对了,李伯那边?” 夜宁刚想回答,便被那屋外大咧咧着的怀安打断了。 满妈妈看见这魔头,简直欲哭无泪,没想到,多金的夜公子要见的居然是这个人。 “哎呦,这不是郡王殿下吗?您瞧瞧,今晚这吹的什么风啊,居然能把您吹来,快快,姑娘们,还不快上前见安啊。” 怀安赶紧“刷”的一声就展开了手中那锦罗面的玉骨扇,戒备地侧过了身子,用扇子挡开了那马上就要挽上来的那些姑娘。 “都离本王远些。” 说罢,他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冲着里头张望,而后再跻身进来,将那一脸震惊的满妈妈挡在了外头。 夜宁看得哑然失笑:“郡王这是?” 怀安脸色发黑,语气也很不好,一进屋便大咧咧的往那案桌旁朝后一坐,翘起了二郎腿:“夜公子身体不便,还非得约在这样的地方,可真是有意趣的很啊。” 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揶揄,夜安脸上浮上了一抹不深不浅的招牌笑容:“毕竟我这买卖在茶楼谈恐也不妥,这儿虽然看着嘈杂,但能掩人耳目,倒是一个谈事的好地方,您说呢?” 怀安轻轻哼了一声,想起自己出门之前跪着的那木搓板,只觉得现在膝盖一阵阵发疼。 这么一来,额角就青筋抽动,这夜宁是如今京都里最大的消息头子,故而此约他一定要赴。 但这家伙的规矩,便是约见的时间与地点都得由他来定,即便今日是有所求,依旧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 故而,怀安只得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既然要谈生意,那便开门见山吧。只不过这一位,在此不妥吧。” 说罢,怀安看向了李宁祁,这人身上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和熟悉感,这让自己多少有些不惬意。 而且,堂堂郡王为了诚意,都没有带护卫进来,这夜宁倒是不顾及这样的礼义,让他多少也有些不满。 夜宁微微勾唇,拍了拍自己的双腿:“郡王如此深藏不露,我这也不敢轻慢了。他是自己人,我信得过。” 怀安眼神暗了暗,夜宁这是在提醒自己,他昔日那纨绔模样的伪装早已被识破,如今夜宁身有残疾,却出现在这里,面对一个武艺高手,配个护卫也算是理所应当。 两人会心一笑,各自举杯而饮。 既然都互有所求,这合作的条件谈的也算是顺利,分坊的收益怀安会抽二成,但他也用自己的势力保这个地方不会被放在明面上。 这是如今血滴子想要暗中转移讯息的一个备用地,夜宁明白怀安看上的不只是那二成的收益,更多的是后续的消息买卖。 他成了这个地方的股东,自然于这道上行事也会得些便宜。 两位都是精于人情世故的人中龙凤,一下子便勾肩搭背开始互相称兄道弟了起来。 夜宁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在后侧矮几旁独自喝茶的主子。 便有些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怀安瞧他如此,不由好奇:“还有什么事能让夜兄您如此忧虑,我听温徇谈起你,可说你是智谋卓着,聪慧过人。” 夜宁只道:“温公子实在谬赞了,这等评价夜某愧不敢当。若说是这生意场,夜某自然不惧,但郡王有所不知,我有一远房小弟,不日就要来京,那人出身矜贵,却又顽劣得很,我正为此头疼不已啊。” 怀安轻摇着自己手中的玉扇,有些不以为意的一乐:“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对付这种小纨绔,旁的人你也许问不出来,今日遇上我,便是他倒霉了。” 自己在当纨绔这条道上,那可是全大南明朝的第一人。要说那些纨绔子弟的心思与手段,那自己也可算得上祖师爷一样的存在。 这不过是个顽童,又哪里能逃得出自己的五指山。 于是乎,他一脚踩在椅凳之上,慷慨地拍着胸脯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得一一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