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没回答,手中的托盘却紧了紧,紧到捏着托盘的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陆伔直接跪了下去。 “还请姑娘告知,姑娘的大恩大德陆某以后没齿难忘。” 说着他还想要俯身下去磕头,却被侍女慌忙放下托盘后给拦住了。 侍女蒙着面纱,但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很美,在屋内的烛火下熠熠生辉,含情脉脉。 “陆公子先吃饭,然后我再告知于你。” 陆伔眼泪终于落下,他重重地点头道:“好。” 遵星阁,高高的塔楼上。 大祭司采星宫主坐在了望台中仰头观察着天上闪烁的繁星,两个双生女孩在一旁擦拭着各种仪器。 “哎……” 采星宫主发出一声幽幽地叹息。 花浔闻声看去,见师父依旧仰头望着天空,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她好奇地问:“怎么了师父?” 采星宫主看着东南方位的一颗星叹息道:“变数还是来了。” 花浔也好奇地随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只是她却没看明白。 而花溪却依旧擦拭着仪器,听到宫主的话眉头都未皱一下,依旧很认真地擦拭着,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花溪。” 宫主终于将目光转回来,放到花溪的身上,她问:“这样你不后悔吗?” 花溪手上动作依然没有停顿。 “不会。” 宫主看了她一会儿,又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 “那后来呢?老祖报仇成功了吗?” 李乐星迫不及待地追问。 许时愿点头:“嗯。” 李乐星眼睛一亮,她又赶紧问:“怎么报的仇?仇家究竟是谁?” 许时愿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火,让它着得更旺一些,然后才开口道:“其实仇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陆家的一位门客所为,他原本是一个被仇家追杀的可怜人,被老祖的叔父外出时好心救下,后来就留在了陆家当门客,但是那个人之前就被仇家养的凶兽咬伤过,凶兽有慢性毒,毒液慢慢渗透了门客的心智,然后在夜里不知撞见了什么就发了狂,实力暴涨,再加上陆家对他不设防,就酿成了被灭门的惨剧。” 李乐星听完觉得很是唏嘘,但同时又不太相信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她又开口道:“按照剧本的套路发展,我觉得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她很笃定的样子,漂亮的大眼睛映衬着跳跃的火光,显得明亮又潋滟。 许时愿没听明白什么是剧本套路,但他也没问,而是轻笑了一下。 “阿星真聪明,事情的确是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九尘宗的后人也不太清楚,而且后面没过多久果然依采星宫主所言天下大乱了,那场灭门大案后面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李乐星心下了然,应该是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于是她问道:“那所谓的天下大乱应该就是之前你师父说的那个芜渊大战吧?” “对,就是那个,老祖也的确成为了后面活下来的救世主之一,开创了九尘宗,并且成功悟道多次,亲自创造了许多宗内独有的修炼心法绝学,” “可是不对啊!” 李乐星又提出了质疑:“你们老祖之前不是修炼废柴吗?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变成修炼天才的?还有那个遵星阁呢?当初预言了那么多,现如今怎么都没听过这个门派?” 许时愿一噎,他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提到遵星阁,他也很唏嘘。 但看着李乐星仍然一副迫切想知道的样子,便只得开口。 “遵星阁在老祖复仇成功后,就彻底覆灭了,全阁上上下下所有人,无一生还。” 李乐星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像是被打击到了。 “为,为什么会覆灭?所有人都死了吗?采星宫主也死了?花浔花溪也死了?” “嗯。” 许时愿虽然不忍她这个反应态度,但还是诚实地点头:“都死了。” 李乐星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很难受,缓了口气她又问:“为什么会这样?谁下的手?” 说完她又换上一副更震惊地表情,双手捂住嘴,看着许时愿结巴道:“不,不会是你们老祖杀的吧?难道真正灭了陆家满门的是遵星阁?” 随后她又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那也不对啊!你都说了是陆家门客干的了,莫非遵星阁就是陆家门客之前的仇家?” 许时愿摇头失笑,见李乐星这样百思不得其解又纠结万分的表情,他觉得很是安心,好像这夜也没有那么冷了。 他们自打那次离开女鬼的荒凉半坡后,已经一连赶了十多日的路了,现已深秋,越往北就越是冷,尤其是在夜间的山林里,温度更是直接下降了十几度,像是已经体验到了初冬的气息。 中途还真又遇到过几波追杀的人,不过奇怪的是,追杀他们的人好像不是江家的人,自然也不是九尘宗的人,毕竟他是被宗主直接逐出宗门的弟子,并且已经昭告了天下。 现在一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曾经的天之骄子许时愿因与邪祟勾结而被逐出师门,名声顿时一落千丈,成为了顶尖门派的亲传弟子中最大的污点,人人都以亲传子弟队伍中出了他这么个败类而感到羞愤丢脸,现在的许时愿除了成为普通修士的笑柄,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顶尖优秀修士队伍中的最大反面教材。 整天修炼的同时还不忘踩两脚许时愿,嘴上大义凛然地说他忘恩负义,背叛师门。说什么做人不要太许时愿。 实际上都是因为从前的嫉妒或是从前比试时的小摩擦而怀恨在心的落井下石而已。 现在的许时愿俨然就是过街老鼠,虽然更多的人并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说过他,但也不妨碍提到之后狠狠骂上几句,在他的名字上吐几口口水。 所以许时愿认为追杀他们的可能是以前与自己有什么旧怨的人,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与任何人结过仇怨,但阿星却说了,人心难测,你以为你以为通常都不是你以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