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他好像没印象,也许是没见过,也许是忘记了。 只见那人挥了挥手,于是又进来两个人,他们手里拿着钥匙,飞身上来解开了那头嵌入石壁里的铁链, 许时愿之前的问题还没想完,就迷迷糊糊地被他们带走了,还被喂了一颗药。 丹药进嘴化作一股灵气融进身体里,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了些许力气。 穿过长长的山洞,外面是一片崖底,开着大片的花海,五颜六色,生机盎然。 三个人带着许时愿御剑而上。 许时愿看到此处,他突然记起,是宗门荒废的一个断崖,他以前还经常独自来这里打坐修炼。 只是没想过这下面居然有一个暗无天日的水牢,更没想过自己以后将会关在这里。 许时愿被带到了浮阳峰主殿。 此峰是九尘宗的主峰,以浮阳城命名。主殿是宗内专议大事之地,像处理许时愿这种勾结宗内禁地邪祟黑雾之事,更是再合适不过。 九尘宗宗主凌华尊者昨日刚出关,三长老就跟他禀报了此事,于是便第二日就把许时愿给提审了出来。 许时愿手脚还戴着哗作响的玄铁链子,他跪在干净明亮又华丽的主殿中央,上首坐着许久不见的宗主以及一众长老们,唯独少了他师父。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自己师父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可他太久没说话了,声带仿佛都粘连在了一起发不出声。 他只默默地俯身朝着他们磕了一个头。 “阿愿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华尊者坐在上面沉声开口,他看着昔日那个洁白如雪,朗艳独绝的少年此刻却满身伤痕,脏污不堪的样子。 很难想象他是宗内的骄傲和未来。 他很痛心。 “宗主,我……我。” 许时愿的声音太沙哑了,半天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他只好停顿下来,缓了一会儿。 宗主也很耐心,等他休息完才又听他开口:“宗主,那黑雾之前跑去了凡界边境的一个小村庄,我怕它伤害无辜之人,就独自一人去村里追它的下落,结果被它给伤了,后来它又跑了,我和师兄弟去追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了,变得十分暴躁,还把郑肖怀师弟给打伤了,弟子认罚。” 他缓慢地讲述了一下自己为何会变那样,其实他后面也知道自己是受了黑雾的影响,没什么可辩解的,他甘愿受罚,只是依旧只字不提李乐星的事。 他做好了重新选择。 他依旧选择保护她。 但宗主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看着许时愿问:“那黑雾呢?它去了哪里?” 许时愿不答。 他若说不知道,可能就变相地承认了他和黑雾勾结,在包庇它。 可他不说话,在上首的所有人依然认为他是在包庇黑雾。 凌华尊者再次开口,口气里都是对许时愿掩饰不住的失望。 “阿愿,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进入九尘宗的初衷?你还记不记得你的道心?你还……” “我是被师父带回宗门的。” 许时愿平静地开口。 宗主一噎,他抨击的话被打断,一口气憋在胸腔内上不去下不来。 “放肆!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坐实了与黑雾沆瀣一气之事?不念往日恩情要背叛师门了是不是?” 三长老直接站起来,甩了个杯子过去。 ‘啪!’ 碎裂的瓷片溅起,一片正好飞向了跪在下面的许时愿面首。 他微一偏头,那瓷片就划破了他的右脸。 有血流了出来,滴在了地上,开出小小一朵朵艳丽的红花。 大殿的气氛急转直下,冷得诡异。 所有人都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许时愿。 “宗主,我是说我来宗内的初衷,实际没什么初衷,只是被师父带回来的,我的道心…” 许时愿说着,又俯身磕了个头,继续道:“弟子认为从未违背我的道心。” 少年一身脏污,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条蜿蜒的血流,他笔直的跪在那里,又单薄又倔强。 三长老继续冷笑:“没有违背你的道心?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大言不惭!” 转而他又把甘常等人叫上来,叫他们一起叙述了当时的经过。 他们前面与许时愿说的毫无二致,只是说出了在村里见到了一个十岁出头左右的女孩,还说那个女孩比较奇怪,当时村里的其他人都在沉睡,只有她是清醒着的,而且伶牙俐齿,毫无教养。 甘常心里一直记恨着李乐星,逮着这个机会疯狂给她上眼药,在好一通抹黑李乐星之后,他又一笔带过了和许时愿继续追捕黑雾时发现他的异样以及后面是如何在望神渊内抓住逃脱的许时愿。 只是他也隐瞒了一些。 就是他那时对许时愿下杀手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给打偏了的那件事。 这事当初的郑肖怀受伤已经返回宗门,没有参与,不得而知,而钟闻和其他几人也默契地没有提及。 因为在事情没有被彻底下定论之前,除非宗主发话,否则宗内门规是严禁弟子之间互相残杀,违者将会被废其修为,逐出宗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