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场面又立马安静下来。 县令老爷清了清喉咙开口问:“李二狗,昨日你们村中杨家来报官说你偷了他们家的百年人参,还用它来换钱,在镇上买了大量的糙米,确有此事?” “回大人的话。” 李乐星微微直起身拱了拱手,却依旧敛着眉眼道:“民女确实是在镇上用人参换了银子用来买粮,但是那人参并不是我偷的,而是我在我们后山上挖的,昨日和我一同在后山的小伙伴都能为我作证。” “哦?” 县令对这个态度恭敬却又不卑不亢,说话条理清晰的小姑娘有点刮目相看。 普通百姓就是大人面对他都是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说不清楚话。 更别提这么大的一个小丫头了。 不管是不是初生牛犊,此女以后都可能会不凡。 县令看着她又开口道:“既然你说这是你在后山挖的,那为何杨家家主为何却说你是偷的?你们两家可是有何恩怨?” 县令问完还不待李乐星回答,一个令她熟悉的声音抢先响起:“回禀大人,这丫头曾经是我们府上买来伺候少爷的丫鬟,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日,做事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我们少爷不喜她,便由她大哥来替换了她,也不知她在府上是何时趁人不备偷偷拿走的人参。” 李乐星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正是杨老爷家的那个高管事。 她刚刚一直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竟然没发现这家伙也在这里。 看他站在前边不远处洋洋得意地望着自己。 李乐星没说话,县令却皱起眉毛不悦道:“本官问你了吗?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这下那个高管事也得意不起来了,急忙小跑到李乐星前边跪下磕了两个头,惶恐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请大人恕罪!” 县令大人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又看向李乐星。 “你说。” 李乐星这才缓缓开口道:“回大人,民女确实是被他们杨家买了去,但一开始他们买我并不是为了做丫鬟,您也知道民女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野丫头,哪里懂得伺候人?倘若他们真的是买丫鬟为何不去人伢子那里买?” 县令一下子被她提起了兴趣,追问道:“你说的有理,那他们家买你要干什么?” 李乐星唇角一勾,看着在自己前面跪着瑟瑟发抖地高管事道:“自然是为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顿了顿,她又开口:“而且我被他们家绑在柴房多日,只有最后一天是被放出来在外面做事,我连杨府的大门口在哪都不知道,又怎么做到短短一天的功夫去偷窃他们人参的?难不成他们家那么宝贵的东西就随随便便地扔在外面吗?” 县令觉得这个小丫头说的很有道理,他微点了一下头正想继续问,却再一次被下面的高管事打断。 “你胡说!” 高管事回头怒瞪了李乐星一眼,又急忙转过去连连对县令磕头:“大人恕罪,您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说这人参是后山上挖的,可您也知道我们这儿已有三个月未曾下过一场雨,田里庄稼青黄不接都快枯死了,后山上但凡能吃的东西都被村里人挖得一干二净,连野兽都跑光了,哪里又会有什么百年人参?若真的有,为何没有被别人挖走而偏偏是她?她又说那些小孩子可以给她作证。可小孩子的话又如何能信得了真?” 县令大人原本恼怒这个人又一次不顾自己开口抢先答话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抚着胡须沉思了半晌,然后问下面的高管事:“既然你说是这丫头偷走的你们家人参,可有何证据或是证人?” 高管事一听,立马地抬起头连连道:“有!有!自然是有的!” 李乐星一愣。 他能有什么证据? 就在她不解中,一个衙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后面还跟了一个老汉走了上来。 那个老汉走路跌跌撞撞的,看着好像是被人打伤了腿。 待他走近,李乐星才看清他的脸。 瞳孔猛地骤缩。 坏了! 她想。 老汉扶着伤腿缓慢地走到高管事旁边,一下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小的参见大人。” 县令摆了摆手:“你是何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老汉转头看了一眼高管事,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回禀大人。” 高管事抬起身拱了拱手,神情也变得自在了许多:“这人是我们镇上的一个铁匠,早些日子我们家姨娘的丫鬟去镇上买东西,发现了这人店里居然有好几只姨娘以前丢失的耳坠子,在我们一度的追问下才得知这几只耳坠子正是这李二狗拿到他们店里要求铁匠给打成银钗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就被我们发现了。那这耳坠子为何在李二狗手里?不就是她从我们家偷来的吗?” 县令看了看衙役呈上来的托盘,里面果然有几只不一样的银耳坠,他指了指李乐星一脸严肃地问那个老汉:“你回头看看她是不是当初给你耳坠让你打银钗的人。” 老汉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子回头仔细看了看李乐星,然后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正是这个小丫头那日给我的这几只耳坠让我给她娘打一个细一点的银钗子,我还夸她懂事来着。” 此话一出,围在门口的众人顿时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声也变得大了起来。 “看来还真是这个小丫头偷的呀,还都偷的单只,人家姨娘剩下的单只都没办法戴了。” “可不是吗?这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就一肚子坏水!” 指责声越来越大,吴氏都崩溃了,她刚想大声反驳,却被李老二在后面一把捂住了嘴。 “媳妇别出声,咱们救不了闺女就更不能给她添乱。” 李老二有些微微哽咽的声音在吴氏耳边悄悄道。 吴氏便不再动作,只是眼里的泪却越流越凶。 “肃静!” 县令被吵得头疼不已,只得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场面再一次安静下来。 “这下你作何解释?” 县令抬起眼皮直直地看向李乐星。 他才刚刚对这个小丫头有点好感。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问道。 李乐星感受到了县令直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她倒是不慌,但却有点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