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时也卿一直很安静, 他像是被吓傻了。 李无忧也没说什么, 就安静的待在他身边,只不过因为少了银子,他们也不免要饿肚子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临近京城周遭才好了一些。 这里的流民相对于外面的就有了一些秩序。 无他, 他们能吃饱了而已。 自然就不会像在外面那般拼了命的去争去抢。 是夜, 时也卿睡下了,他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抱着李无忧的铁甲。 李无忧坐在客栈窗边的木椅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京城周边客栈的这有些粗制滥造的茶水。 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什么人似乎盯上他们了。 不知道是谁,李无忧也不好打草惊蛇。 说起来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在北地的时候他也有过。 不过,他们都是谁? 李无忧思忖着, 脑海里开始回想着从两年前到现在的一幕幕…… 其实最开始李无忧本来是不想参与这场权力之争的。 如若时也卿那时肯放弃与人构陷于他, 李无忧就能做到把时也卿从这场权力的斗争中捞出来, 独善其身。 其实说白了, 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时也卿有点用,但也不过跟当年的谢惊鹤没什么区别罢了。 充当的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子角色。 这天子再换一个,也就是史书上好不好看的区别,一块遮羞布罢了。 乱世之中。 谁会想要真的重振方国? 不过就是想来大虞这块肥肉上分一杯羹。 李无忧看的透彻,但是时也卿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时也卿的背叛李无忧是看得出来的, 但是他没想到大虞的水已经深到这种程度, 原主父亲亲自练的兵竟然也会出问题。 这说明朝中的某个势力已经跟外邦的成功接壤了。 而且时间很久…… 还有他也实在是没想到谢惊鹤差点死了。 那时的李无忧是真的气急了! 他真的以为谢惊鹤疯了, 李无忧不想正视自己的心,但是那个时候确实他感觉到无比的害怕。 他知道,他怕谢惊鹤死了。 这是一种依赖, 它生长在骨子里。 如附骨之蛆。 他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软弱,所以他拼命地在压制自己的恐惧。 谢惊鹤说出那样似是而非的话,也是真的让他有点失控, 为什么总是喜欢招惹他? 他们两个就做好两个平行线不相交不可以吗? 他觉得谢惊鹤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意…… 然而在牢里待了一段日子,随着他的脑子逐渐清醒下来,他慢慢的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他在这大理寺过的太舒服了…… 这时候李无忧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 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谢惊鹤……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要受伤了,所以李无忧才能明明在廷尉的手上正在被逼问,结果下一秒就被移交到了大理寺? 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这大理寺跟谢惊鹤身边一支暗卫势力“唳鸣”都是在左相死了之后,谢惊鹤一手扶持起来的。 事实上,李无忧的李家军并没有几个在大理寺内。 除了那个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卿,苏晨与李无忧是少时同窗。 仅仅同窗之谊, 若不是皇帝属意,他又凭什么敢给自己开后门。 李无忧不是傻子,品的久了,他也就看明白了, 有人想让李无忧和谢惊鹤分裂, 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而谢惊鹤将计就计,谢惊鹤似乎就想让人觉得他俩已经分裂。 所以才会故意激怒他。 又把他接到大理寺,找个脑残哄他。 远在京城的苏晨狠狠地打了个大喷嚏:“阿嚏!” 他摸了摸脑袋,有点摸不着头脑:谁他妈骂我? …… 看得明白这层后,李无忧就安心的待在大理寺, 谢惊鹤既然预料到他自己会受伤,他应该不会死, 所以凡是打着谢惊鹤的名义来劝降的,探望的,李无忧一视同仁,有一个算一个全骂了回去。 他本来就是一个武夫。 谢惊鹤不会让他死,应该是想要把他支走。 他想要独自处理这大虞的困境? 李无忧有些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果然,不久之后,如他所料,李无忧被贬了。 知道自己被贬的时候,李无忧没有一点意外, 他都想好自己怎么变卖府中的家产,带着梅梨他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过当他听到谢惊鹤唤他,回头瞥见谢惊鹤那苍白的脸,以及那双透着化不开的悲伤的眼睛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被耍,被算计,被抛弃等种种情绪一涌而出, 明明被伤害的是他。 谢惊鹤为什么总是能一副他好像欺负了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