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住院部安静得有些恐怖。 沈瓷伏在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睁眼时,是被走廊外的吵闹声惊醒的。 哗啦啦滚轮转动的声音,夹杂着医护人员惊慌的大叫声。 “快!快去叫主任!病人内脏大出血,怕是病灶破裂了。” “血库急调AB型血,去八号手术室!” “去叫手术组准备……” 沈瓷拉开门,一行人推着一张病床呼啦啦从她身前经过。 卷动着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匆忙间,她只看见了病人扣在氧气面罩下的脸毫无血色,显然情况很是危急。 下午在护士站闲谈,她知道隔壁病房区安排的都是肿瘤科的病患。 看刚才那人情况,应该是病情恶化。 以她的能力,她是能在鬼门关把人抢回来的,只可惜她没这个资格。 沈瓷刚准备回屋,就听到了护士站那边的惋惜声。 “说来这严总也是个可怜人,年纪一大把了,底下没个子女,人到暮年还遭此大病,瞧着像是没多少活头。” “你可是小心点你这嘴吧!什么话都敢乱说。” “我就是替严总说个公道话,他这一死,那大笔的财产就全都落到那些白眼狼亲戚手里了。” “严总住院这么久,他们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是装装样子,出门就一脸的嫌弃,像是害怕肿瘤会传给他们一样……” 护士还在絮絮叨叨念着,沈瓷却没了听下去的心思。 这个世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自己就有一脑门的事要处理。 沈瓷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至于对方能不能撑过今晚,就看他命数了。 一夜安好,温澜的情绪在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 沈瓷则开始寻找合适的疗养院。 设施设备要好,而且安全。 她不想妈妈再经受昨天那样的事了。 日子安静过了几天。 这天沈瓷去天台晾衣服,正好碰到了人寻短见。 幸亏老人身形不便,距离边缘几步的路程,他就摔了两跤。 沈瓷丢下衣服,就快步冲了过去。 “老人家,要死也不能选医院死啊,您这会给医护人员带来麻烦的。” 她一把拉住了欲攀过栏杆跳楼的老人。 老人的脸颊枯瘦,浑身透露着一丝衰败感,给人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活不长了……就这样算了吧……” 沈瓷最不喜的就是这种病人。 医护人员拼命要留下病人的命,可病人自己却先放弃自己。 那他们救治的还有什么意义? “医生还没放弃,你就先放弃自己,这样做你对得起谁?” 她生气的质问。 说话时已经将老人扶坐到了轮椅上,推着就要带他走。 老人也不拦沈瓷,只说着:“不是我不想活,是癌症治不了……” 一句话,让沈瓷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老人的声音继续,“肝癌晚期,他们说可能转移了,小姑娘,我这病治不好了……” 那最后一句话说完,像是用尽了他的力气,颓败的气息弥漫。 沈瓷放在把手的手缓缓收紧。 片刻的沉默过后,她开口道:“谁说肝癌晚期就救不了的,他们做不到的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