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彻底陷入寂静。 外面的人已经离开,曲半夏伸手推开门,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怀孕后孩子还算乖巧,一直没什么激烈的反应。 这次突如其来的孕吐,让她难受的连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裴延敖大步走进卫生间,无视那些颜色不堪的呕吐物,大掌贴上女人单薄的后背。 “脏,走开……”曲半夏几乎奄奄一息。 裴延敖蹙眉,“脏什么?吐成这样了,还有时间废话?” 他接了水给曲半夏漱口,又取下毛巾给她。 曲半夏觉得呕吐的欲望不那么强烈了,勉强直起腰,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色素到苍白,衬得长发更黑,唇沾着水珠,有种被人蹂躏过的凄美。 裴延敖身材高大,站在她身后。 有那么一瞬间,曲半夏觉得,他们好像从未分开过。 她还是住在裴延敖的别墅里。 当着他不能见人的总秘。 她孕吐,他也会腾开手上的工作来安慰她,如果她没有大闹一场,而是心甘情愿丧失理智继续跟着裴延敖,或许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吧? “在看什么?” 见女人盯着镜子不动,裴延敖忍不住问。 曲半夏的目光空空荡荡,她人本就纤细瘦弱,又见识过她孕吐的激烈,裴延敖总有种他但凡用力,就能让曲半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哪怕静静站在这里,也给人一种好似要破碎化成灰烬的单薄。 “不是吐得难受?还不赶紧去躺下。” 裴延敖见她还是不动,伸手去拉她。 女人没有反抗,很轻易的被他握住手腕。 裴延敖习惯性的将她抱起,曲半夏微微耷拉着头,像死过去一样靠在他的肩上,半晌才低低的问:“肩膀,还痛吗?” 裴延敖这才想起他的手,本来该“不能动”的。 他救了曲半夏,用手臂受伤的借口留在她的公寓里,现在却能自如的将她抱起,显然已是在戳破自己的谎言了。 但裴延敖向来从容镇定,即便被发觉撒了谎,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疼,你什么时候出院,等你好了,再继续照顾我。” 曲半夏轻笑了声,她闭着眼睛不想睁眼,像是怕看到什么。 “裴总,别再逗我玩了,我累了。” 她声音太轻,裴延敖没听清,俯身凑近她的唇。 一贴近,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如兰似麝。 “我累了。”曲半夏轻声说:“裴总有时间,把行李收拾一下,离开我的公寓吧。如果没时间的话,我会帮您收拾好,到时候您叫秘书来取走就好,不用多费心。” 她的态度温柔有礼,一点棱角和刺都没有。 像从前无数次替他处理生活上的麻烦一样。 总是安安静静跟随在他身后,默契无声的处理好一切问题和麻烦。 最后例行通知他。 裴延敖以为她会保持那样的姿态跟随他一辈子,但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她就反悔了。 反悔的彻彻底底,甚至想和他断了联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裴延敖听清她的话,眯眼一字一句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