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四折的说明书,他看了十多分钟。 在这十多分钟的间隙,裴延敖极富耐心的等待着。 看完说明书,他认真对折塞进盒子里,给出结论:“据我判断是可以使用的,不过这个药物太特殊,我找主任开个会研究研究。” 裴延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说:“尽快。” 他又问了张媛惠的近况,得知她的病情每况愈下,也就明白了刚才曲半夏的表情为何如此哀戚。 把人赶出病房,曲半夏走到张媛惠身边,垂下头去看她。 她脸色蜡黄,眉头紧蹙着,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原来这种病,就算是人睡着了也站在疼吗? 看到这一幕,她又想起来医生说的话, 就算是手术成功,未来三个月也会在痛苦中度过。 关于是否做手术,曲半夏其实更想让张媛惠自己决定。 因为她见过病情发作时妈妈的痛苦,所以她认为,就算手术成功,也只是延长了三个月的痛苦。 或许活着对于妈妈来说,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她拿起妈妈一只手,贴在面上,就像小时候从外面玩完回来,妈妈会用这双手温柔的替她擦汗一般。 “妈妈……”她小声呢喃:“我该怎么办啊,你告诉我吧……” 林晏储站在她背后,心疼的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 差不多到了晚饭点,张媛惠意识稍微清醒一些,朦胧着醒了。 她面上带着呼吸机,好像说出来一个字都用尽了全力,声音小如蚊呐。 曲半夏凑近些,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半夏,妈妈、快走了,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听到妈妈的声音,曲半夏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连忙把林晏储拉过来,强颜欢笑着说:“妈妈,晏储哥对我特别好,你不用担心我。” 张媛惠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但实在太疼了,她也只好作罢。 晚上给张媛惠吃过药,她的病痛缓解不少。 曲半夏向她说了手术的事情,张媛惠态度很明确,不想要手术了。 她说:“半夏,妈妈太疼了,你有晏储陪着我也能放心走。” 曲半夏哭着点头,把那份手术同意书撕掉。 张媛惠还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到女儿穿上婚纱嫁人。 晚上有护工陪着,张媛惠让林晏储带着曲半夏离开了。 他送曲半夏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她心情不好,他也不勉强她装开心,只默默打开了车载音乐,播放着舒缓的曲子。 车停在公寓楼下,林晏储打开车门送曲半夏回家。 “半夏。” 林晏储忽然叫住她。 曲半夏回头,问他怎么了。 “我们……”林晏储和她对视,即将说出口的话却忽然迟疑了。 她也没催,耐心的等待着下文。 半晌,林晏储才勉强说出口:“阿姨的病这么严重,我们的婚礼要不要早些举办,这样对老人来说也算个安慰。” 刚从医院出来,曲半夏放空了一路,忽然被问到这个,她顿了一下。 想来也是可以的,张媛惠最大的夙愿就是看着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