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看起来情绪崩溃的程锦绣,光着屁股裹着被子的田有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他深知萧老太一家的行事作风,也明白程锦绣的处境确实艰难。作为村长,他虽不能事事偏袒,但现在这是救人一命的好事,更何况这三百文都能买不少东西嘞。 “老五媳妇,这断亲书非同小可,一旦写下,便是再无回头之路。你可要想清楚了?”田有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 程锦绣坚定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有德叔,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与其在这里日日受气,不如带着孩子们去外面闯一闯,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田有德的妻子见状,也连忙劝道:“是啊,老头子,你就帮帮她吧。这孩子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田有德点了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这就给你写迁居证明和断亲书。但你要记住,这一走便是山高水远,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好!”程锦绣点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才不会后悔呢! “老五媳妇,你先出去一下……”田有德显得有点难为情,这事说大不大,但总得他穿上衣服才能去办啊。 程锦绣闻言连忙起身,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道:“多谢有德叔、有德婶,我在外面等着。” 说完,她便退出了屋子,轻轻带上门,站在门口。此刻她心中既有即将摆脱困境的期待,也有对未知未来的忐忑。 萧家人,绝对是狗皮膏药,没那么容易甩掉的。但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拿到书面的东西再说。 不一会儿,田有德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卷写好的文书。他脸色凝重,将迁居证明和断亲书递给了程锦绣。 “老五媳妇,这是你要的迁居证明和断亲书。断亲书我这就去老萧家,你公爹不在家,就叫萧家老大代替签字。记住,一旦断亲,你们就与萧家再无瓜葛,无论将来如何,都不可再回头。” “那便有劳有德叔了!”程锦绣要的就是再无瓜葛,但她心中总隐隐觉得此事不会特别顺利。 田有德叫程锦绣回到家中等着,他自己则向着老萧家走去。说实话,当村长的这些年,村里一家子闹的再厉害的他也见过,甚至有些父母兄弟姊妹之间更是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书面断亲的他还真没见过,至少别人是没有这个意识的。 很快田有德就来到了老萧家,他站在门外,“咳咳,萧老婆子、萧老大,我找你们有些事儿——” 这句话对于屋子里的萧家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原因无他,他们为了让程锦绣无法去永安县,抹黑将正在茅坑上蹲大号的张伯给架了过来。 “哎哟,天神了,村长来了,不会是咱们这事儿被发现了吧?”萧老太听到田有德的声音吓得直哆嗦,早知道这事儿这么严重,她就不怂恿两个儿子去做了。 “呜……呜呜……”可怜的张伯,他试图发出声音引起村长的注意,但他的嘴巴被破布堵了个结实。 张伯今日早起肚子疼去蹲茅坑,大号还没上完,就被萧家兄弟俩塞住嘴巴绑了来。 “张伯,你莫要急。我们也就是请您来坐坐,没有恶意。大家都是乡里乡亲、邻里邻居的,平日里合该多走动走动。” 不同于脸上笑意吟吟,但此刻萧老二内心无比慌乱,这事儿是他背着媳妇儿王翠花来的。若是被媳妇儿知道了,肯定要发脾气的。 张伯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走动”的道理?不由分说就将人绑了来,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嘴巴都塞住了。天可怜见,他屎都没拉完,硬生生夹断了,到现在还没擦呢。 萧老太心里七上八下,连忙示意两个儿子赶紧收拾好现场,自己则强作镇定地迎了出去,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哎呀,村长啊,这么早来,有啥事吗?” 田有德瞥了一眼被萧老太迅速关上的门,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这萧家人向来是势利眼的。自己好歹是村长,往日里若是自己来这萧家人定是会热情将自己迎进去的,今日…… 田有德也懒得管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只是淡淡地说:“萧老婆子,我来是有些事需要你们萧家配合一下。” 萧老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问:“啥事儿啊,村长?” “这事儿啊是关于老五和他媳妇的。”田有德边说边从袖中取出断亲书,“他们家决定迁居他处,并希望与萧家正式断绝关系,以免日后再生纠葛。这是断亲书,需要你们萧家签字画押。” 萧老太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万万没想到程锦绣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她转头看向迈步出来的萧老大,希望他能想个办法阻止,但萧老大也是一脸为难,毕竟这是村长亲自上门,他们哪敢轻易拒绝。 “这……这怎么行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这娘和儿子,哪能说断就断啊?”萧老太试图用亲情来打动田有德,但语气中却难掩慌乱。 田有德哪里能就此放弃,这程锦绣可是要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此事他管定了。否则,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不但他村长的地位不保,搞不好还要吃官司嘞。若是外面传是他逼死了程锦绣,那可咋整。 这么想着田有德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可不能让此类的事情发生。 萧老太还想争辩,却被田有德打断:“好了,萧老婆子你莫要再说了。你家老头子不在家,萧老大,你作为长子,就代你父亲签个字吧。这事儿拖不得,早点解决对大家都好。” “这不行啊,有德叔——”萧老大面色为难,若是签了这字,是不是代表以后他五弟的银子他再也花不着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事——”田有德有些怒了,他自然是想速战速决。 “村长,您听我解释——”萧老太误以为田有德知道了她怂恿两个儿子绑了张老头来的事儿,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娘!”萧老大虽心怀恐惧,仍及时扶住母亲,稳住她的身形。 “二弟,这可咋办——”同样被吓到的还有屋内的李香芬。 李香芬与萧老二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