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清华县一路逛来,并未觉得此地与其它地界有何不同。 不见民不聊生,不见怨声载道,甚至大街上少有面色愁苦之人。 闲聊之际,经过路边糖葫芦小贩,庄不卓停下脚步。 “伙计,糖葫芦怎么卖?” “两文钱一串,您来几个?” 庄不卓正欲掏钱,忽见地上有一枚铜板,指着问道:“那铜钱是你掉的吗?” 那小贩面色一顿,今日还未开张,他身上哪来的铜板? “嘿嘿,多谢多谢,是我的,是我的。” 他弯腰将铜钱捡起,已然远去,嘴里笑着默念道:“几位公子人还怪好嘞~” 远离糖葫芦小贩,庄不卓将那根最大的挑出来,把最干巴的递给林羿,不好不坏的给了徐也。 林羿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此仇不报非君子......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不少人围拢在一起,指指点点,人群中隐隐夹杂着哭声。 三人本就爱凑热闹的性子,跟着就往人群扎堆的地方挤去。 费了些力气挤到了里面,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床破旧的草席。 草席里似是卷着一位黑发人。 他浑浊的老泪顺着深深的皱纹不断滑落,引得四周之人纷纷露出同情之色。 “老汉我本就靠着家里薄田勉强糊口,前些日子,我唯一的儿子去河里捞鱼,想给我补补身子,却……却不小心溺水而去。 如今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下葬的钱都凑不齐,求求各位好心人相助,让我把儿子的尸体下葬。 我……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苦,真的是不想活了啊……” 说着,老汉又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让周围的人禁红了眼眶。 不时有人往他身前丢去铜板碎银。 “老人家,您拿着这些钱,先把人好好安葬了吧,节哀顺变呐。” “哎,真是个苦命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几人能受得了呢?” 徐也三人衣着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 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磕头拜谢,又将目光放在徐也三人身上。 “三位公子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这孤苦无依的老头子吧。” 看着老汉那满是哀求的眼神,林羿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他赶忙上前,扶起老汉,“老人家,您快别这样,这地上凉,您身子骨可受不住啊。” 徐也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蹲下身子,轻轻放在老汉的手里。 “老人家,这些银子您先拿着,去给您儿子置办一副好棺木,再好好操办一下后事吧,别委屈了孩子。” 老汉颤抖着手接过银子,眼中尽是感激之情,正要开口道谢,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浓烟在人群中炸开。 人群顿时陷入混乱,尖叫声、咳嗽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传出一声得意的大笑,“银钱到手,本大爷撤啦!” 浓烟渐渐散去,场中哪还有老汉的身影,不仅如此地上的铜钱碎银也一扫而空。 “草!又是炸天帮的!!!” “尼玛,真是防不胜防啊......” “别提了,上个月酒楼开业,预存二十两餐食酒水打五折。我呼朋唤友存了二百多两,结果第二天便人去楼空......” “好不容易攒了点银子,都让这帮畜生给霍霍没了!” “你这不算啥,刘员外给他那傻儿子花重金娶亲,以为娶了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不曾想洞房时被揍成猪头。 那儿媳竟也是炸天帮之人所化,被街坊笑话的连门都不敢出了......” “求求你们别说了,老子去河里洗个澡,他们突然出现把我银子摸走了。 最可气的是还威胁我,让我说是自愿的,不然就把衣服一并带走!” “那有什么,这不是他们正常作风吗?” “可老子说完,他还是将我衣服一把火烧了...... 我硬生生熬到天黑才敢摸回家,因此大病好几天!” ...... ...... ...... “缺德!” “无耻!” “败类!” “龌龊!” “卑鄙!” “可恨!” “下作!” “混蛋!” 三人一脸惊愕,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都合不拢。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群人好歹算是修行之人,为了点银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骂归骂,可言语上却未有恶毒之意,似乎众人更是将此事当成闲聊的谈资。 徐也对此有些疑惑,拍了拍一位老乡的肩膀。 “他们这么行事,没有人出面管管吗?” 那人看了一眼徐也,摇头苦笑道: “公子是初到此地吧?” 徐也点了点头,那人接着解释道,“这里的官府形同虚设,在这炸天帮未出现之前,山贼马匪猖獗,那时才是真的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