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炷香,几人便走马观灯般看完了楼夫人和楼慈恩的一生。 楼慈恩与楼夫人一样,可又不一样。 楼夫人被欺辱时只会一昧的躲避退让,任人欺辱,但是楼慈恩不一样。 她幼时虽隐忍,却依然会暗里报复欺辱过她的所有人。 直到她八岁那年,才完全将本性露出来。 所有欺辱过她的人,她都一一狠狠报复回去了。 她似巨鹰长了利爪,像猛虎生了黐牙,桀骜不驯,睚眦必报。 府中没有一个人喜欢她,有些欺软怕硬的会避着她走,而有一些硬抗的后来被她整治了几次之后也不敢再与她对着来了。 毕竟楼慈恩无牵无挂,发起狠来谁也不放在眼里,似乎随时准备好一命换一命。 直到她十一岁那年被楼涛推入湖中,她本能爬上来的,是楼涛在岸上死死按住了她的头。 终究是力量太小,不久她便没了呼吸。 等把她捞上来时,人已经凉透了。 谁知后来她忽然又醒了过来,眼中狠厉不在,满是单纯懵懂。 回忆到了这里就断了,楼夫人到底是凡人,被强制提取大半记忆后眼神空洞。 她像是一个储存记忆的容器一般,被用完以后神情呆滞。 楼慈恩见状也不为难她,随手将人一丢。 就在这时,一阵哄闹声传来。 是温南新,还有这楼府中众人。 平日里楼慈恩出现都满脸鲜血,犹如厉鬼索命。 是以三年了,他们这时才看清楼慈恩的脸,俱是一脸震惊,原来一直折磨他们的人是那个早就死了的三小姐。 随即脑中被恐惧占满,楼慈恩的心狠手辣他们早便深有体会。 众人皆是声泪俱下。 “三小姐!” “三小姐饶了我们吧。” “三小姐……” 各种求饶声不绝于耳,而楼慈恩始终神色淡淡,充耳不闻。 余相皖看着一脸淡然的楼慈恩,以及去而复返的温南新,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南新师兄?” 温南新脸色也不好,不知是急的,还是赧的,一片赤红。 他办砸了事不敢与余相皖对视,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 他不仅找不到那个隐在暗处的阵法,也将人送不出去。 那个阵法不是普通的绞杀阵,还有困顿生灵的属性。 这府中众人仿佛提前被楼慈恩下了咒法一般,怎么也出不去。 余相皖看着跪了满地痛哭流涕的众人。 一时心中复杂。 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可也有些人不是纯粹的恶人。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将自己平时不敢对外表露的恶意都倾注在了楼慈恩身上。 或许对外他们是好人,但对楼慈恩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恶人。 现在,就像一个分叉口一般。 一边是看着并无过错的楼慈恩,一边是满府几百人的性命。 而他有能力选择救或不救。 楼慈恩仿佛并不在意余相皖的选择,她知道若余相皖愿意竭力一试,这些人他至少能保下大半。 但她不在意,无论换多少,她都是赚了的。 余相皖见状,挣扎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艰难的向旁边退了半步。 温南新看见余相皖退开的动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桑榆并未犹豫,直接退开。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能做的,便是不插手。 后来的温南新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余相皖和桑榆都退开,一脸茫然。 余相皖见他还呆在原地,心下叹气,过去将人拉到旁边。 传音给他讲了前因后果。 温南新闻言双眼震惊的看向余相皖,传音道。 ‘可这些人,他们也很无辜啊?而且有一些不是只口头骂了楼三小姐几句吗?罪不至死吧?’ 余相皖理解温南新的想法,却并不苟同。 他摇了摇头,放开拉住温南新的手,让他自己选择。 温南新见没人动,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只悲悯的站在一旁,满眼同情的看向众人。 楼老爷见余相皖离开,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啪”的一声崩断,他大叫道。 “仙长,仙长,是我请你们来的啊?” 他不顾形象的膝行着上前,看着余相皖,伸出手想抓住眼前唯一的希望。 “求求你们将这妖孽除掉!” “仙长!” 余相皖见此轻轻抬手给他们三人布下一个防护罩。 楼老爷被无形的屏障阻断脚步,见触碰不到余相皖等人,更加崩溃,只一个劲儿的大叫。 “仙长!仙长!” 在一切尘埃落定时,远处忽然跑过来一道身影。 她额头上全是汗,气喘吁吁。 是卫枝。 楼老爷看见突然出现的卫枝,像是乍然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调转方向。 “慈恩,慈恩,你快给慈……你姐姐说说,你快求求她放过我们!” 其余众人逐渐绝望的眼中看见卫枝也像看见了希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