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裳见糊弄不过,伏去男人胸口耍赖,“皇上饶了嫔妾吧!”那个法子看书,倒底是给她看的,还是这位自己起了兴致,喜欢那样弄,她读不出,少了字,都要做惩罚得还那样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实在是太坏了!
李怀修丹凤眼挑着,勾着唇角,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稍许移开眼,唤禀笔太监进来,取一本新的治策让她带回去,指腹自然地捏了捏那张脸蛋,一本正经地开口,“过几日朕得了空,到永和宫考校考校你。”
听罢,明裳眸子里当即生出些哀怨,她觉得这位是故意折腾她。
因还有政事要忙,李怀修没再继续逗弄这女子,把人从怀里扯下来,唤宫人送她回去。
后午乾坤宫又召了朝臣议政,因宓才人过来耽搁两个时辰,全福海伺候在御前左右,忙得晚膳顾不得吃,才终于送最后几个大人出宫。
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全福海一面上茶,一面觑着皇上批改奏折时深沉专注的神色,忍不住想,宓才人侍寝快一年,皇上不但没见烦腻,这圣宠反而是与日俱增,当真是奇了。
就是不知,待太后娘娘回宫,见到后宫有这样一位得宠的嫔妃,会如何做想。太后娘娘当年生产不易,最痛恨先帝爷多情偏宠,当初潜邸之时,皇上有一段日子宠柳侧妃,太后对此没少做以敲打,如今皇上对宓才人的宠爱,比之当年先帝爷
对梅妃,可不遑多让。
......
翌日下了早朝,李怀修看完折子,想到多日未去承明宫,便摆了?,命人将午膳一同送过来。
杨贵嫔倚靠着软榻,近来懂事些,不饰妆粉,眉眼素净,面颊晕红,见几分柔意。
她抚着高隆的小腹,故作难受的情状伏到男人怀里,“皇上多日不来看望嫔妾,嫔妾腹中孩子想念父皇,只会愈发折腾嫔妾。”
杨贵嫔眼底的惫色倒证实了她所言不假,多日不见,似乎也确实消瘦了些。
怀中女子蹙着细细的柳眉,模样似是极为难受。既是不适,昨日坤宁宫问安,她为何因下位嫔妃不敬,亲自动手。这其中是何缘由他没那个去管的心思,念在她怀着皇嗣辛苦,他也不想深究,这人是否在自己面前才是如此。
杨贵嫔看不清男人的脸色,她有孕这些日子,侍寝回数最多的便是宓才人,前不久,皇上还维护过那女子。听闻昨日宓才人到御前送羹汤,待了两个时辰才回的顺湘苑,杨贵嫔坐起身,让男人的掌心贴住自己隆起的肚子,眼眸低下来,“嫔妾身
子不便,不比宓才人,能时常侍奉皇上左右。”
李怀修手掌贴着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听过这番话,敛下黑眸,不动声色地拿开手掌,捻着扳指,淡声道:“你怀着身孕,自当一切以皇嗣为重。”
这句话意味深长,倒底是说她怀着皇嗣辛苦,还是要让她少在御前走动?
杨贵嫔神色有一顺的慌乱,更让她害怕的,是皇上的态度,她待君已久,自以为对圣心有几分揣测,但此时,她却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内殿一时间沉寂无声。
杨贵嫔小心翼翼地望着男人的脸色,掐住了手心,良久,勉强撑起笑脸回话,“是嫔妾考虑不周。”
皇上出了承明宫,脸色似乎并不好,全福海压根不敢多看。
云秀仔细擦去了杨贵嫔指尖的水渍,端来煎好的安胎药,扶着主子坐起身。
汤药味苦涩无比,杨贵嫔蹙了蹙眉,强忍着喝了两勺便摆了摆手,云秀犹豫地把汤药放回案上。圣驾难得来一回承明宫,主子似乎并没因此而欢喜。
杨贵嫔倚着引枕,手心一下一下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大抵是养得好,她这肚子要比寻常这些月份得还大。她在想皇上的态度,她心知皇上不喜她提宓才人,不喜她去想后宫任何除去腹中皇嗣以外的事,可她如何能不想,她怀着身子,不能侍
奉圣驾,如何不担心有人会借机入皇上的眼。她本与宓才人不对付,如今宓才人又与张家交好,她还如何安得下心。
“听月坞有什么动静?”
云秀上前为主子揉捏双腿,轻拧起眉心,担忧道:“张贵人似是对秋蝉起了疑心。”
“蠢货!”杨贵嫔眼底生出烦躁,“这般小事都办不好,传话给她,宓才人嫉妒张贵人有孕,用了些下作的手段。”
云秀心底一惊,“主子,张贵人与宓才人素来交好,倘若贸然行事,张贵人心底必定生疑,万一牵连出主子,于主子也无益处。”
“怕什么?”杨贵嫔斜她一眼,摆弄着自己许久未染丹蔻的指甲,轻描淡写道,“宓才人发现秋蝉与侍卫私通,遭了秋蝉报复情有可原。再者,本宫又不是想要张贵人腹中皇嗣怎样,本宫只是见不得那贱人得意!“
杨贵嫔确实没想过要害张贵人肚子里的皇嗣,她也确实不想后宫里多一个皇子,尤其那个皇子还是从张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张贵人比她迟几个月有孕,不等皇上怜惜她诞下的孩子,又多了一个皇嗣争宠,她自是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她也知
晓分寸,皇上重视子嗣,谋害皇嗣这种事,她万万不能做。
那碗汤药凉透,云秀招来人端出去热热,主子素来不爱吃苦汤药,若不是念及腹中孩子,这一碗药怕是要吃上一日,云秀对主子的脾气习以为常,眼下她最担心的,是怕秋蝉坏了事。一旦叫人察觉,主子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主子有孕后折
腾几遭,皇上已经心生不满,她是害怕,主子会因怀着皇嗣而失了圣心。
月如银钩,悬于云端。
这夜春儿轮值守夜,她掀开厚厚的帷帘,裹裹比甲,搓着手到外面取银炭。没走出多远,见外面匆匆进来一道人影,春儿吓了一跳,忙避开身子,躲到庑房后。银白的月光照清了进来的人脸,春儿定睛一看,正是晚归的秋蝉。
两条眉毛整到一块儿,春儿咬紧了唇,扭过脸,静静地等着秋蝉进到耳房,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天不遂人愿,偏生春儿今夜簪了铜打的珠花,随着她方才的动作,叮咚一声坠到地上,扰了深夜寂静。
春儿呼吸一紧,瞬间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在冷风里吹了许久,听不见外面的声响,她才动动发麻的双腿,正要弯腰捡起铜簪,眼前忽现出一道黑影。
“春儿?”秋蝉盯着面前的丫头,疑问道,“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春儿脸色发白,压住砰砰跳动的心脏,不敢看秋蝉的眼,她生来胆小,揣着秘密,纵使知晓秋蝉不知她已经知道了那事,也有几分心虚。幸而夜色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飞快解释,“主子殿里的银炭不够了,我出来取些新炭。”
秋蝉并没怀疑,春儿老实本分,也不像能生事的。她不着痕迹地解释自己为何深夜晚归,“主子白日提过月下送莲为皇嗣积福,我今夜过去,明日也好给主子交代。”
不管这话说的是真是假,春儿都当是真的。方才见到秋蝉晚归的一瞬,春儿下意识就认为秋蝉又去见了那个侍卫,如此就好。
“夜深了,秋蝉姐姐快去歇些吧,我还要去给主子守夜。”
秋蝉确实累了,她嘱咐几句,“主子有孕后畏寒,警醒着些,仔细盯着,莫让主子冻着了。”
不消秋蝉叮嘱,春儿也不敢马虎大意,待秋蝉进了耳房,不见人影,春儿才落下心,彻底松了口气。
她只盼着秋蝉姐姐今夜说的是实话,少去与那侍卫再有瓜葛。
明裳捂着手炉,坐在椅上,听完小五通禀,轻拧起眉尖,“你瞧了,秋蝉当真是与当值的侍卫私会?”
“奴才两眼盯得紧紧的,千真万确!秋蝉先是去了湖边放莲花灯,没多久就有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也去了湖边。”辛小五怕人发现没敢盯太久,他其实也看到后面,只怕污了主子的耳朵,没敢说出来。在外面蹲得太久,裹挟了一身的寒气,此时
进了殿,烤着热乎的炭火,才有所和缓。
辛柳抿起唇,眼底惊讶,“宫女与侍卫私通是大罪,秋蝉身为张贵人身边的大宫女,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大魏宫女年满二十五才会外放出宫,二十五岁之前,留在宫里,都是天子的女人,除非受主子指婚,否则万万不能做出这等秽乱后宫之事!
绘如此前在宫里伺候多年,见过的事要比辛柳多,宫女侍卫私通并非没有过,但这事出得蹊跷。
她目光看向明裳,说出心中所想,“主子,怕不止咱们知道了这事,背后有人在利用秋蝉对付张贵人和主子。”
明裳垂眼思忖,“张贵人警醒,此事她早晚会知道。只是如今张贵人怀着皇嗣,那人要在这上做文章,不得不防。
如若张贵人没有怀着身子,还是好说,她按兵不动,张贵人迟早发现秋蝉的异样。但张贵人有了皇嗣便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背后那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除掉她,再除掉张贵人的孩子,一箭双雕,打得好算盘。
事情虽然棘手,知道了缘由好办的多。
明裳心底有了打算。
翌日坤宁宫问安后,明裳去了听月坞,张贵人身子不适,已经多日没去坤宁宫问安,明裳踏进殿门,迎面秋蝉正端着盥洗的净水往外走,见到宓才人,屈膝福了身子,规规矩矩做礼。
明裳停下脚步,和顺地看了她一眼,“张姐姐今日身子可好?”
秋蝉不卑不亢地垂首回话,“主子吃了几日的药,今日精神大好些。”
明裳只问了这一句,由着宫人掀开帷帘,进了内殿。
廊下,秋蝉端着净盆掐紧的手方才松上些许,不知为何,她右眼总跳个不停,宓才人数日没来听月坞,今日怎会闲下心来看贵人主子。
月香是最沉不住气的性子,那日她说的那些话,月香定然说给了宓才人,它才人要比她想得聪明,竟然这么久不见动静。
张贵人早膳后吃了药,这会儿才醒不久,听闻明裳请安过来,坐起身子,倚着软榻,见到人进来,脸上生出柔笑,“今儿怎么有闲心来看我?”
宫里头,张贵人素不与旁人结交,也只有跟明在一起时,才会如此打趣。
宫人搬了圆凳,明裳矮身坐下,眉眼弯弯,“瞧张姐姐说的,我自然是心里记挂姐姐记挂得紧,倘若不是怕姐姐嫌我碍手碍脚,早就过来了。”
明裳生得一副娇俏明媚的脸蛋,若是刻意讨人喜欢,当真没人招架得住。张贵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宓才人愈是接触,愈是明白了皇上为何宠爱于她,这样生动讨喜的女子,换作是谁,都要放在心尖上疼着。
两人说了会子话,秋蝉捧着御膳房送来的糕点入了内殿,她摆着吃食,耳尖却是竖起听着宓才人与主子闲谈。
明裳适时停住话头,慢条斯理地捏了块糕点,她眼眸不动声色地瞥了瞬秋蝉,忽而眉心拧紧,“我今日来看张姐姐,确实有些话要与姐姐说。”
声音落下,秋蝉摆置糕点的动作放慢,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哦?”张贵人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得问出声,“何事?”
明裳放下糕点,眉眼间有几分凝重,她张了张唇,又将话头咽了下去,似是不知如何说出口。
“我若说了,张姐姐可信我?”
“你说的,我自是相信。”张贵人点点头。
明裳放低声,余光瞥见地上秋蝉的影,继续,“那日我身边的宫人看见,姐姐宫里的人与宫中侍卫私下有交。”
秋蝉浑身一震,陡然僵住。
“砰!”案上摆置的茶点骤然跌落,青花纹样的甜白釉碎裂开来,案边伺候茶水的女子唇色发白,抖着手心,扑通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奴婢该死,惊扰了主子,主子恕罪!“
秋蝉的反应在明裳的意料之中。她便是要秋蝉心虚害怕,自乱阵脚,既提醒了张姐姐,也能顺藤摸瓜,找出背后之人。依着张姐姐的聪慧,想必接下来的事,都不用她插手了。
明裳回了顺湘苑,听月坞内殿,宫人洒扫着地上的碎瓷器,秋蝉半跪在地上,仔仔细细擦拭着地面的水渍,动作僵硬,极力压制住了脸上的惊慌。
袖中的手心掐紧,秋蝉心底远远不如表现出的平静。宓才人是如何知晓的这事,宓才人身边的宫人既然看见听月坞的人与宫中侍卫见面,可看清了是她?如果看清了人,为何又不与主子说?秋蝉满腹狐疑,近日高大哥家中出了白丧,她才多
见了几回面,不想先是叫杨贵嫔发觉,紧接着又让宓才人宫中的人看了去!
“好好的怎么碎了茶盏,主子怀着身孕,身子不适,万一惊动腹中皇嗣可怎好?”水琳语气责备,秋蝉与她一同侍奉主子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今儿是怎的了。
秋蝉低下头,眼圈通红,抵唇咳了两声,“昨晚奴婢去湖边为主子放莲花灯,大抵是冻着了身子。”
昨晚秋蝉确实很晚才回的耳房,水琳没多疑心,见秋蝉脸色发白,情状憔悴,约莫是真的没休息好。
张贵人敛下眸子,调羹揽了搅碗中温热的汤水,“你有心了,既染了风寒,这几日不必伺候,回去好好休养休养。”
秋蝉感激地点了点头,福身退出了内殿。
待殿内没了人,张贵人放下手中的汤水,视线意味不明地扫了眼案上空了的杯盏,“查的事如何了?”
水琳与秋蝉同处数年,清楚彼此的脾性,水琳依照主子的吩咐,这几日偷偷留心,确实发现了些异样,但她并没查出秋蝉与听月坞以外的人有所牵扯。
或者说,她从未想过,秋蝉会与宫中侍卫私相授受。
“主子一日的晚膳都是由秋蝉从御膳房取回,每月的月银也是交由秋蝉分发。奴婢私下问过殿里的太监宫女,除去主子的吩咐,秋蝉没有擅自出过听月坞。”
跟在张贵人身边,行事谨慎小心不为过。水琳查到的结果,在张贵人意料之中,听月坞除去秋蝉,她唯一信任之人便是水琳,宓才人与她不同,能查出秋蝉与宫中侍卫暗通款曲,必然是早就有所疑心。看来那背后之人也是发现了秋蝉与侍卫私
会,才利用这一点,拿捏住了她的人。是怕打草惊蛇,出了大错,倒不是奔着她腹中皇嗣来的,反而是有心......挑拨她与宓才人,让它才人与她反目。
“平日秋蝉取晚膳月银,都是哪个宫人跟着?”
水琳回忆一番,很快回道:“是殿外洒扫的宫女,春儿。”
这夜本不该春儿守夜,因轮值的宫女忽然身子不适,央求着春儿替她一日。春儿年岁小,没有脾气,又是下等丫头,没人做的杂活累活都推给她,那宫人理所应当地让春儿替了一夜。
春儿抱着被褥铺到外间,主子夜中有饮水的习惯,春儿掐着时辰,端着烧好的温水进内殿伺候。
此时已经夜深,殿内掌着明烛,张贵人肩上披了厚实的绒被,手中捧一册书卷,正在灯下翻看。
春儿瞧一眼外面的天色,捧着温水上前,“夜深了,主子仔细身子,早些歇下吧。”
主子因着有孕,近日身子折腾不断,好不容易养好些,万不能再坏了,春儿是真心为主子担忧。
张贵人接了温水,捧到手中,书册自然地折起一角放到案头,眼眸落到床榻边的小丫头身上,问道:“我记得今夜是叶儿守夜。”
春儿怕主子误会,立即解释道:“叶儿姐姐身子忽然不适,怕伺候不妥,才换了奴婢。”
张贵人笑笑,温下声,“我倒是常见你在廊下提水洒扫,见你年岁不大,重活不必揽到自己身上。’
不知为何,听了主子这两句话,春儿忽然眼圈一热,生母早逝,五岁被父亲三两银子卖给牙婆子,机缘巧合才入了宫,姑姑看她为人老实能干,才指去伺候怀了皇嗣的张贵人,长到现在,头一回有人与她说这般贴心的话,此时就是叫春儿为张
贵人上刀山下火海,有这两句话,她也愿意去做。
她鼻头酸涩,摇头道:“伺候主子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吃得苦,不怕累!”
小宫女不过十三岁大,满脸稚气,那双乌黑的眼珠却是赤诚真切,张贵人心底动容,倒是个知恩的丫头。
张贵人饮了几口温水,让春儿吹了琉璃宫灯,春儿吹了两盏,片刻犹豫后,忽然转身,神情极为挣扎,“奴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知主子。”
“此事可是与秋蝉有关?”
春儿眼神诧异,见主子亲口提起,八分的犹豫化作三分,她本担心主子不相信她所言,既然主子已经疑心,便没什么不可说的了。这件事在她心底积压数日,只要见秋蝉姐姐出听月坞,她便不自觉与那侍卫联想在一起。担忧这事既然被她发
现,说不准会被旁人察觉,给主子招惹麻烦。她入宫后进司衣司浆洗,给六宫送衣见过不少苛责的主子。她感激姑姑将她调来了听月坞,虽是在院里洒扫,也时常被多分差事,但主子体贴关怀,时常散些钱,往下面分汤水糕点,也从不打骂奴
才,春儿万分不愿离开这里。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都禀与了张贵人,其中还包括秋蝉去顺湘苑那日,说的一番话。
月色泄出的银辉拂过张贵人的侧脸,“这事还有谁知道?”
春儿嘴严,又因秋蝉是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大宫女,她不敢多言,只她一人知晓。
闻言,张贵人对春儿又多了几分赞赏,秋蝉出了这事,定然是不能再留,春儿性子再多加磨练,她日可留在身边。
“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办好了,日后由你进殿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