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理有所准备,夏眠还是在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陡然一惊。
这场猫鼠捕猎游戏里,他是绝对的主导者,她究竟能不能逃离,就只有看是否抓住了这次,最后的机会。
夏眠深知自己正处于危险博弈,就像在猎人枪口下瑟瑟发抖,佯装镇定的小鹿,努力逃脱对方的魔爪。
??哪怕他势力遍布,如阴影般沉沉笼罩着她。
夏眠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安慰,毕竟和周肆拉扯,是她最擅长的。
可假如失败了,惩罚会是什么。
她会不会真的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被摁在床上待到天亮…
夏眠不敢深想,竭力按捺住紧张的心情,闭上双眼,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翌日,超市老板满脸笑容地将这半个月的工钱交到她手中:“自从你来兼职,这半个月的收益可比之前好太多了,这个红包是对你的额外奖励。”
夏眠道完谢,紧紧握着手中的钱和红包,感受着仿佛沉甸甸的分量,这份意外之喜如冬日暖阳,让她心情稍霁。
这或许是个好兆头。
她现在只剩跟南迩赴约这件事。
见完面,今晚就能离开横店。
-
雨又在下,潮湿的气息卷土重来。
南迩约的地点是在一家咖啡馆。
夏眠来的时候,南迩还没到,他有些歉疚地表示自己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夏眠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老乡提前给她发消息过来。
老乡:晚上八点在横渡大桥等你
夏眠回了个好。
“不好意思,耽搁了这么久,等久了吧。”南迩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眠抬眸看去,他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
“没事的。”她好脾气地回答,“我也没等多久。”
“你想吃什么。”南迩叫来服务生,非常绅士地让她点单,夏眠不怎么挑剔,随意点了些口味偏甜的,点完后,两个人无言对视。
南迩率先打破尴尬,语气温和地询问:“你们剧组快杀青了吗。”
“嗯。”夏眠软声应下。
“挺神奇的。”他露出温和的笑,“总觉得我们就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可能有点唐突,但我情不自禁地就想亲近你,想和你聊聊天。”
夏眠对他的感觉也很不错,或许彼此的磁场有够契合,所以才让她跟他的距离拉近,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天,确实有种相见如故的感觉。
南迩风度翩翩,谈吐不凡,跟周肆那样痞野的性格截然不同。
眼看就要结束,分开时,南迩提出要送她,被夏眠礼貌地回绝了,她马上就要出发,只需回家拿上行李箱就走,比较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南迩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不见,他拿出手机,迅速打了个电话。
“玫姐,她已经出门了。”
...
南迩选的吃饭的地点跟她家很近,夏眠不准备打车,只需要穿过一条巷道就能抵达,所以她选择了步行,在经过路口时,这条巷口没什么人,比较偏僻,她想着马上就要离开,所以根本没有防备。
走到途中时,蓦地看见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在路口。
夏眠心里一惊,低着头准备快步离开,然而头顶传来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美女,去哪里?”
“...”
夏眠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无法察觉光线,被黑布蒙住眼睛,口腔更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无法说话,手脚也全部被捆住,很明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唔...!”
她心慌了。
难道周肆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夏眠试探地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移动,反而是她这番动静瞬间引起在场之人的注意。
“玫姐,她醒了。”
听到这个名字,夏眠的动作一顿。
高跟鞋走动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明显,很快她发现不止一个人。
“哟,还真是。”就算几天没听到,夏眠也明显知道,这是何穗穗。
原来她们认识。
难怪谭玫会这样针对她,现在想起来,那些蛛丝马迹根本就是有迹可循。
夏眠震惊之余,对方似乎是半蹲了下来,指甲剐蹭在她的脸颊上,肌肤传来尖锐的不明显也不容忽视的疼痛。
“夏眠,你也有今天啊?!”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要不是...”
“穗穗。”谭玫打断她,“反正她已经现在落在我们手里,别急,等下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唔唔唔...”
夏眠拼命挣扎着,想说话的意图很明显,她口中的布条被粗鲁地拿出来,终于能发声:“你们要干什么,威胁别人的生命安全是犯法的!”
何穗穗捂着嘴毫不客气地笑出来:“我们当然不傻,放心,只是给你点小教训而已。”
“不过,你要是敢泄露出去的话,那就别怪我们继续报复你!”
“不如现在就求饶,说不定把我哄高兴了,你受折磨的时间能少一点。”
她的下巴被轻而易举抵住。
夏眠瞬间低头:“我错了。”
??
谭玫跟何穗穗都愣住,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妥协,这发展超乎想象。
“穗穗,玫姐,你们可以放过我吗?”夏眠乖声乖气地求饶,语调里蕴着故作明显的怯意。
她再不出去,就要迟到了!
对面安静无声,几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夏眠等了几秒,见她们迟迟没有反应,加大筹码继续,就像念台词一样:“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有这样的实力,能不能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让我走…”
“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何穗穗:“...”
谭玫:“...”
话都让她说了,那她们还要说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何穗穗眯了咪眼,因她的恭维内心有些爽,但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倒是会看眼色,不过光是不见面太容易了,你要保证??”
她跟谭玫对视一眼。
“从此以后不再踏入演戏这一行业。”
如果夏眠还存在于这个事业,她们迟早会有遇见的时候,所以,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这次,夏眠却反常地沉默了。
半晌后,她摇摇头,咬着唇:“我做不到。”
何穗穗眉头一皱。
-
横店的雨越下越大。
因为恶劣的天气,周肆的私人飞机紧急迫降在隔壁市,辗转坐车才赶到横店。
此时,他的蓝牙耳机里还在通话,周肆言简意赅地将必要的工作要求传达后,迅速挂断电话。
唇角挂着的弧度显得玩世不恭。
这场狩猎游戏即将拉开序幕,他很期待,只要抓到小白兔,他会慢慢地享用她,就像两年前那样。
昨晚的预告,夏眠似乎根本没怎么当回事,陈导说,她这几天过得如常。
周肆很了解她,两年前她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垂着目光,握着手机漫不经心把玩,一下又一下,唇角弧度越发扩散。
......
废弃工厂。
何穗穗听完夏眠的话,皱着眉头,捏着她的下巴,语气骤然变得冰冷:“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愿意。”
演戏事业是夏眠的梦想,这也是她生命中难得的色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也更不愿意轻易为了她人放弃,甚至妥协。
何穗穗先前因为她的认错而冲上脑海的那种爽感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她一把揭开夏眠的眼罩,粗鲁地扯着她披散的乌黑直发,显然已经愤怒:
“夏眠,你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要是你不同意,今晚你他妈别想好好离开这里!”
骤然变亮的刺眼光线让夏眠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等她缓过来时,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破旧的工厂。
眼前是何穗穗跟谭玫不满的脸,而在她们身后,几个黑衣大汉对她虎视眈眈,不是别人,正是夏眠此前在巷口里看见的那几个人!
夏眠的手攥得很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了肉里。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紧张,保持镇定,一定还有办法的。
夏眠疯狂思索着对策,她抬眸看向周围几乎如恶鬼般的人,假装同意。
“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个条件。”
何穗穗眼神中闪过精明的光。
她放开她的下巴,缓缓站起身,双手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眠:“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谭玫认同地看着何穗穗,语气赞同:“穗穗说得对,咱们录个音,要是她反悔,我们咱们就告她去!”
-
雨声更大,夜已经全黑。
夏眠全身都湿透了,狼狈地站在路边,脸上混杂着泪水和雨水难以分清,她的手机被她们砸烂。
跟她们斗智斗勇好一番才终于从逃脱,她现在全身都没力气,颤抖着,娇弱的身体几近哆嗦,精神上却截然相反。
她赢了。
只是可惜现在连回家都成问题,如果何穗穗她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肯定很快就会追上她。
夏眠颤颤巍巍地站在路灯边,大口呼吸着,因为奔跑已经失去力气,她站在这里就几乎已经是极限。
等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驶来。
夏眠总算看见希望,试探地疯狂招手。
豪车如愿在她眼前停下。
“打扰了,能不能麻烦载我一程到横店筒子楼小区?!”她软着声祈求,“有人在抓我...求求了!”
车窗缓缓摇下,夏眠希翼地看过去,却露出一张熟悉的、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脸。
细碎的黑发遮住硬朗的眉骨,对方鼻梁高挺,唇角微扬,浓颜,气质蛊惑而性感,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西装革履的打扮,却显得野性放荡。
夏眠的表情瞬间由看见救命稻草的欣喜变成愕然...
隔着车窗,对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居高临下地锁着她,眼尾微微上挑。
几秒后,他笑着开口,嗓音低沉,语调慵懒,却隐约透出危险的兴味:
“被抓还是跟我走,现在,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