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羽是真被这一巴掌扇懵了,耳朵里好半天都只能听见嗡嗡声,听不到其他声音。 他自然不知道扇了他一巴掌的江绾桑不仅自己跑了,还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拐跑了,“各位还是赶紧走吧,七皇子的恶心算计被我揭露出来,万一他害怕你们到处说,把你们都抓起来……” 苏焕羽自然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都抓起来,但也不排除他会抓上几个人杀鸡儆猴。 谁也不想做那个被杀的鸡,赶紧跟着江绾桑散了,因此当苏焕羽反映过来时,周围早就没有了看热闹的百姓,只有几个大胆的“假装面无表情路过,实则用余光打量偷笑”的路人。 “江!绾!桑!” 苏焕羽牙齿差点儿咬碎,虽然什么都没做,整个人却阴测测的。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随着刚才发生的事一起传开,苏焕羽还因此多了一个“小气记仇”的名声。 江绾桑压根儿没把这人放在眼里,她知道那些百姓肯定会把看到的事传开,所以并没去管后面的事儿,自然就不知道消息传到裴栈州的耳目里后,被他添油加醋的又大肆宣扬了一番。 既然苏焕羽想利用江绾桑对他下套,那他不介意让他体验到什么叫落井下石。 一时间,皇城中对七皇子苏焕羽的议论和嘲讽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热度几乎盖过了前段时间的相府。 因为这事儿,皇上在朝堂上当众斥责了苏焕羽,还让他在府上闭门思过一个月。 表面看来,皇上对苏焕羽的行为失望又生气,可他却没有收回之前交给苏焕羽的御林军。 这些消息传回给江绾桑时,她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之前裴栈州告诉她,说皇上这些年对苏焕羽的不重视其实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她还持有怀疑,毕竟书中清楚的记载着苏焕羽爹不疼娘不爱的“悲惨身世”。 但如今看来,皇上对苏焕羽的心思确实不简单。 江绾桑仔细回忆着书中相关的记载,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漏掉的细节,但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到有什么蛛丝马迹。 江一从外面匆匆进来时,就看到她坐在院子里,拿着话本出神的样子。 他下意识顿住,转头看向折柳,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打扰。 折柳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了,听到裴国师让人送来的消息后就开始发神,偶尔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两人正纠结着,江绾桑的声音忽然响起:“怎么了?” 江一回过神,赶紧上前汇报:“小姐,冯义想见你。” 江绾桑疑惑,放下了手上的话本,“他找我何事?” 把那群小乞丐从城隍庙带走后,她就一直没管过,直接将人全权交给江一他们,当做对管理能力的训练,平常也只有偶尔从江一口中听到有关他们的安排,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江一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听说了江三和江九要去北笙的消息,想跟着一起。” 这倒完全出乎江绾桑的意料。 冯义再早熟聪慧,顶多也只能算是一个少年。北笙和南苏相隔千里,江三和江九是去帮助沈秋芸的,所处环境必定十分危险,他跟着去做什么? 江一知道她会疑惑,所以也不等她问,赶紧道:“冯义说他想去北笙为小姐组建一个情报网。” 此话一出,江绾桑直接愣住,差点儿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他想组建情报网?” 冯义不是个爱说大话的性子,但组建情报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绕是她现在也没把握能办成,所以只是让江二、江三暂时在皇城之内行动。 迟疑片刻,江绾桑还是决定见见冯义。 她并没有因为冯义年纪小,就觉得他是在痴心妄想,反倒很想听听他的想法。 只是冯义等人的存在不方便放到明面上,所以江绾桑并没有把人叫来听桑阁,而是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见到她来,冯义十分意外。 提出那个想法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抱希望,毕竟他年纪还在这儿,提出的想法也实在像是天方夜谭,别说被采纳正视,能不被嘲讽就是好的了。 可没想到江绾桑不仅正视了,还亲自来见他。 冯义一激动,直接双腿一弯跪了下去,“老大,你同意我的请求了?” 江绾桑:“……” 在这个训练地,不管是江一他们还是冯义等人,都是称呼江绾桑为“老大”,而不是一个生活在闺阁内宅中的小姐。 但叫老大归叫老大,没叫他们跪啊! 江绾桑嘴角抽了抽,“你先起来……” 等冯义起身后,她才开口:“先说说你为何想去北笙建立情报网吧。” 冯义跟江一提到这个想法的时候,自然是想过这些问题的,当即说道:“因为南苏国已经有了一个很强大的情报网,如果要在南苏再建一个,必定会屈居于对方之下,甚至有可能会受到对方的阻碍。” “反正都是要从零开始,倒不如去北笙这个没有竞争的地方。北笙国力不比南苏差,若是能在北笙成为最强大的那个,回南苏再建情报网时,就不用怕被人针对了。” 江绾桑倒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能看透这些。 不过听他说到那个“很强大的情报网”,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亦。 江绾桑收敛心思,继续问道:“你知道建立情报网有多难吗?” “我知道,但我比一般人更有优势。”冯义信誓旦旦,眼神中满是坚定的亮光。 不等江绾桑询问他的优势是什么,冯义就主动拉着她来到角落的位置。 待确定周围没人后,他嘴里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鸟鸣。 下一刻,一只麻雀煽动着翅膀落在冯义手上。 “叽叽叽!” 麻雀叫唤了几声,便再次煽动翅膀飞走了。 在江绾桑疑惑的目光下,他开口道:“鸟儿刚才告诉我,老大是未时三刻出的相府,在街角买了一盒梅花糕,直到快到这儿了才吃完的,梅花糕的盒子还在马车上放着。” 江绾桑心头一颤,看着冯义的眼眸微微眯起,“你是西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