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铭听着,没什么反应。 倒是周敞没有想到,钟与这位“债主”竟然还是受到了奕王风铭的“启发”。 不过,钟与话说得已经如此直白,周敞却未见风铭有那般志向,倒是她颇为心动。 要知道,奕王这个身份可是她“贷款”换来的,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坐上皇帝的宝座尝一尝滋味,那才是赚大发了啊。 然而,风铭还是毫无反应。 钟与反而激动起来,开始踱步:“此前,王爷说不想加入端王党的阵营,更不想被顾氏一族利用,或者将来受制于顾氏一族。这些属下也都理解,不过有一点王爷想过没有,王妃为何要离开?又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 “为何?”风铭终于抬头。 钟与却不正面回答:“殿下,加入端王党是一个机会,一个能登上那个位置的机会。以如今的局面,顾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来看,若是不合作,却是连机会都没有。这个机会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风铭的心一动,忽然想起元亓当日的生辰愿望。 “我愿王爷从今往后能一展抱负,为万民苍生所仰……” 又想到元亓留书里的话:“君系四海,妾心不阻。伏愿殿下,鹏程万里。……” 她说,她会帮他。 什么鹏程万里? 他不要鹏程万里。 风铭的心一下子乱了。 钟与知微见着,显然早已猜出缘由:“王妃此举,乃是为了不拖累王爷,那么王爷也该……” “不、不……”风铭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纷乱,“她何必顾及这些,即便我当时对顾氏一族有所顾忌,可是若是要知道他们竟然会提出要我另娶,也是绝无可能……” “王爷,现在已经不是想过去的时候。”钟与也是不管不顾,不吐不快,“先前只想着会不会受制于人,但亦该考虑现下的情势。” 风铭根本听不进去,连连摇头。 钟与则已经想到未来:“况且,若是有一天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并非就全然受制于人。这么多年,顾氏一族在朝中亦没能一手遮天,到那个时候必有贤明之士会挺身而出。王爷或许觉得现在没有背景支持,但真的走到那个位置之后,自然就会有人依附……” 钟与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风铭始终心不在焉。 到了最后,钟与终于停下来。 风铭只道:“先生说了这许多,道理我都懂,只是他们让我写休书,该如何写?” 他没有问出来的是,若是礼部下文,元家不负往日,元亓终要背负一个“弃妇”的名声,那时又会作何感想呢? 钟与已经说了个口干舌燥,不过都是鸡同鸭讲却还是不甘心放弃:“王爷,接下来顾氏那边定是要另有动作。王爷亦该早做准备,那并非喜新厌旧、背信弃义,而是权宜之计啊。” “权宜之计?”风铭似懂非懂。 “咣咣咣……”钟与回身连拍桌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要三思、三思……” 风铭还从来没见过钟与如此激动,还真是吓了一跳:“先生莫激动,先坐下来休息休息。” 但一想到还要写休书的事情,心中就对万事都不痛快,钟与之言全当耳旁风放过去。 钟与激动过头,平息半晌,到底也是拗不过风铭:“王爷一时转不弯也是有的,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该来的也还是会来,王爷要早做准备。” 说完直接拱手告退。 “我知道的,先生不必担心,请先回去休息。”风铭只管敷衍。 钟与无奈摇了摇头,到底退了出去。 风铭目送钟与离开,之后却也跟着站起身来,转去屏风后面。 休书? 怎么写?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干脆两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理。 在那之后,风铭就好似有意识回避,将控制权全部让渡给周敞。 周敞不但是拿回了奕王身体的控制权,甚至就是想要还回去也是不能。 风铭的意识就好像沉睡又或者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周敞亦再没了先前的兴致,整日浑浑噩噩度日。 倒是视点系统冒头催促了两回,提醒她还有“位面直播带货”的任务要完成。 自打元亓离开之后,周敞本来一直避免再去后殿东院的寝殿,但架不住视点系统不惧死活的反复提醒。 她便也趁着最终忍无可忍之际又去了一次。 一墙之隔的东院已是人去楼空,周敞前后里外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元亓日常的衣物、首饰和用品都已拿走以外,寝殿内外的摆设几乎维持原样,一丝未动。 “隔壁那处院子是个什么情景?”周敞不禁问跟在身边的瘦猴。 原本奕王府东边的宅院是被元裕买下来给了元亓做嫁妆也是装嫁妆之用的。 瘦猴想了想回答:“听说里面东西也都已经陆续搬走了,现在也已经没人。” 周敞点点头,这与她所想一致,元亓人既然离开,那些装不下的嫁妆也不必再留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