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爷,否则邀月坊的事情也不能那般顺利。”瘦猴直接将人带向停在旁边的马车,“若不是元家一直守在这里,也不会要钟先生同去,他跟那个贺管事才好说话。” 周敞控制不住奕王的身体,往前奔了两步,越往远看越是一片漆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是说,去邀月坊的时候,元家就有人在门口,不但如此,这三天一直都有人守在这里……”更是奕王在喃喃自语,“她也在吗?” 钟与身体虚弱,似乎已经无力行走,才撑着挪步到近前:“这几日元家的人一直都在,主要是帮忙打点了户部和御药局的人,还有宫门守备,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省心。甚至禁军私下里几个人也都是打点过的。” “三天三夜都是如此?”周敞失神,奕王的意识又问了一遍,“她也在吗?” 瘦猴终于反应过来周敞问的是谁:“奴才第一日就见到过元小姐,不过她嘱咐不必特意提起。刚才去邀月坊的时候,也是同去的。王爷没问,奴才也就没说。”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周敞脑袋迷糊,就能清晰感受这些话是从心底不受控制冒出来的,甚至腿也不听使唤,还要继续往前去寻找。 瘦猴不解其意:“王爷没问,或许元小姐也是不想王爷分心。” 周敞心中明白,元亓应该是离开了,找不见了,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茫茫然往前走。 “王爷,他们肯定已经回去了。”瘦猴亦从旁阻止周敞继续寻下去。 现在这个时候连影子也没有了,过去也什么都看不到,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往前走。 周敞心中剩下的清明亦是五味杂陈。 难怪她可以高枕无忧,甚至都没察觉这么多人都很配合,还天真地以为都是理所应当。 现在想来,多亏元家在背后打点。 这三天三夜之中,她鲜少想到元亓,甚至疲惫至极,意识恍惚之时都忘记是为了什么,但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始终也不是一个人。 一直有人在此守望于她。 这样一想,一股暖流冲上来,奕王的身体更加快了脚步。 夜风寒凉,钟与的身体终究抵挡不住:“咳咳……,王爷,冻疮膏送出去,元家放心也该回去了……” 周敞强行停下脚步,奕王的意识仍不死心地前望,又不免担心钟与:“是啊,先生还是先上马车,这几日辛苦得很,身体要紧。” 钟与身形摇晃,摇摇欲坠,吃力走上前来:“这次的确多亏了元家,邀月坊的事情能如此快定下来,冒险接下此事,公然违反朝廷禁令,也是元小姐力排众议。元家实在出力不少,我们与元家之间,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守望相助。可见,世人常说,商人重利轻义,也不尽然。” 元亓、元亓…… 周敞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元亓秋虹潋滟的明亮眼眸,自信又坚毅的光芒,豪气干云又英姿飒爽。 “咳咳……,虽说王爷此番所为都因元家而起,但元家在这件事情上所行所为也实在无可挑剔。或许还有许多都是想不到的,元家事先也都做周全了。元裕人还在天牢之中,元家上下做事都还能如此缜密周全,元家能成为天下第一富贾之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钟与声音虚弱,却还坚持往下说。 “我明白。”周敞点头,知道钟与说这番话的用意。 然而,四野之下,一片黑寂,始终未能见到元亓身影,心中也跟着一空。 只能长叹一声:“唉……,回头找个机会我自当面谢元小姐,而且账面上银子也是要算清楚的,不能让人家白白搭了银子去。” 钟与是文人风骨,自带傲气,虽然保持该有的谦逊,但也很少夸什么人,奕王的记忆里更是从未听他称赞过哪位商贾。 “咳咳……”眼看已经到了马车前,钟与却突然剧烈咳起来。 “钟先生……” “钟先生……” “咳咳……”钟与已经不能答话,咳着咳着,突然身体一僵,直直倒下去。 高远和瘦猴手疾眼快,从旁接住。 月色之下,钟与嘴角竟有鲜血渗出。 周敞惊慌去探鼻息和脉搏。 半晌,冰凉的手指才觉出微弱的气息和脉搏。 “快,上车,四味药铺,孟大夫……,孟大夫该在药铺吧。”周敞的疲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扫而空。 几人将钟与抬上马车。 “王爷,钟先生一贯晕厥都是如此,是不看大夫的。”瘦猴反比周敞镇定,说着话从钟与身上摸出白葫芦瓷瓶,伸到鼻下,“钟先生这就是操劳过度,从前也有过那么两次,王爷忘了?不如先回府,让先生静养几日,该就能好过来。” 周敞将信将疑,但见被高远半抱在怀中的钟与在闻了瓷瓶里的药油之后虽然没醒,但呼吸平顺了许多,也就暂时妥协:“依你,先回府。” “好勒。”瘦猴放下车帘,回到马车前室,一甩缰绳,飞驰而走。 马车在奕王府大门前停下时,钟与已经半睁开了眼睛,恢复了些许知觉。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