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敞特地起个大早,准备吃过早膳就去会同元亓,去往刑部天牢。 刚行至正殿,景姑姑带着多福多宝两个童仆,从正殿东侧的房间中走出来:“王爷今日起得好早,早膳马上就做好了。” “景姑姑,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周敞一直都以为那是废弃房屋。 景姑姑顺着所指回头:“偏厅吗?王爷真是许久不用了,这从前不是备下为了王爷用膳休息方便的嘛。多时不用,老奴就想着要时不时开窗通风打扫才是。”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瘸一拐的脚步声。 秋叔蹒跚走了过来,手中照旧拎着酒葫芦:“王爷,元小姐来了。” “这么早?”周敞本还想先去会她,没想到会来这么早。 景姑姑在侧,她怕再引起误会,往前一指:“请元小姐去前殿好了。” 景姑姑一甩手中手帕,阻拦:“哎呀王爷,怎么能在前殿呢,前殿里连张椅子也没有。” 周敞这才想起,奕王府中空荡荡的房间可不只书房,前殿里一应摆设桌椅全无,一直被奕王风铭当个“大门洞”往来穿行用的。 “那就……”周敞本想在正殿,但又觉未免过于正式,“景姑姑,元小姐来了,就安排在偏厅吧。” “是。”秋叔和景姑姑几乎同时答应。 秋叔一瘸一拐去了。 景姑姑转身吩咐身边多福多宝去厨房告知王妈妈,多备出两份早膳来。 一回头的功夫,元亓已经在秋叔引领下走了进来,她身后还是跟着贺喜外加两个小厮,每人手中都拎着两个大大的五层木盒子。 “参见奕王殿下,”元亓躬身一礼,之后又向周敞身后的景姑姑略一颔首,“这么早前来打扰,实在万分歉意。” 她今日穿了一身湖蓝银丝长裙,头上戴了天青色帷帽,又遮了大半身子。 周敞估计这身低调装扮,还是为了去天牢,便随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元小姐不必客气,请偏厅稍坐吧。” 偏厅内照样是空空荡荡的风格,只摆了一张圆形八仙桌和两张凳子。 景姑姑跟在后面招呼元亓落座:“元小姐来得早,想必是还没有用早膳,所以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们王爷边吃边聊。” “景姑姑客气了,是我来得唐突,实在来得太早,因此特带了一些早膳点心供诸位品尝。”元亓说着话将帷帽摘下交给了身后的贺喜。 景姑姑就笑得春风和煦:“没有想到元小姐想得如此周到。” 周敞也是惊喜加惊讶,元亓不但豪阔,还心细周到。 元亓示意两个小厮将食盒打开。 “王爷刚才也让膳房备了早膳,一会儿元小姐也尝一尝。”景姑姑到底是场面人,也不能推辞元亓带来的东西,帮忙将东西一一摆上桌子。 周敞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向右手边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元小姐不要客气,请坐。” “元亓微一颔首,也就跟着坐下,又对景姑姑道:“景姑姑不必麻烦,我已用过了。” 景姑姑只要人不倒,面子上就一定要撑住:“那也要尝一尝,厨房的王妈妈是南方人,做的汤面还是她家乡的风味的。可能不如……” 两个小厮陆续将食盒中的吃食一一摆了出来,她就再说不下去。 几十样各色菜色糕点,精美异常、香甜扑鼻。 周敞自打“当上”奕王,还从没一次性吃过、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即便是前两次去御膳房,也没捞着这么多。 感动的泪水险些从嘴角流出来。 元亓脸色一丝夸耀之色也无:“也不知奕王殿下平日早膳都吃些什么,就让府中厨子多做了几样,想着总能有几样合上殿下的胃口。” “都合、都合……”周敞已经眼花缭乱,忙不迭点头,“待尝过元小姐的美食之后,就与元小姐同去刑部天牢。” 元亓心中确实着急见父亲,但见周敞盯着一桌子点心两眼放光,就忍不住在心中好笑。 四个大食盒中的各种碗碟一一摆出,偌大的八仙桌几乎摆不下,需要盘子叠着盘子才能堪堪全部摆下。 “殿下请慢用,稍后还要有劳殿下。”元亓语声清越温柔。 几次接触下来,奕王没有什么架子,接触起来很轻松,不过为人有些奇怪而已,但也都无伤大雅。 “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你也不要客气,不如再吃一顿也好,唔……”周敞早就安耐不住,再想不起形象为何物,夹起一个水晶虾饺放进嘴里。 精致细腻的白瓷小碟中就放着四个小巧晶莹的水晶虾饺,一个放进嘴里还不够塞半边牙缝,一囫囵就将另外三个也塞进嘴里,这才不过一大口。 也不知那虾饺馅用了什么调料,鲜香扑鼻直冲脑顶。 “王爷,”瘦猴不知是不是闻着味过来的,一下子愣在原地,“这些是……?” 周敞头也不抬,已经转战将手边另一碟中两个金黄流沙包塞进口中。 “咳。”景姑姑轻咳一声,她侍立在周敞身侧,默默挑了一盅甜汤端到周敞手边,示意周敞注意形象,又问瘦猴,“猴子,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