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艘跨海灵舟一离开雷暴的范围,无数工匠便开始忙碌起来,在四处修补受损的船体以及各种防御阵法。 现在无涯海中的雷暴,虽然不是最狂暴凶猛的时候,但依旧可以媲美普通的天劫,威力之大,就是雷劫境修士也无法在其中逗留太久。 还好这四艘跨海灵舟乃是魔道耗尽千年积累打造的,单论防御力,足以媲美五阶顶尖的防御类妖兽。 但尽管如此,跨海灵舟还是在穿越雷暴的时候受到不小损伤,所幸没有伤及根本,只需花费些时间和材料就能修复。 四艘跨海灵舟并排而行,居首的一艘灵舟上,有一排人齐刷刷站在船头甲板上,隔空望着天澜陆地的方向。 “那就是传说中的天澜吗?我已经感觉到它的存在了,果然不比大虞小。” 有人感慨说道,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激动。 虽然距离天澜陆地还有近万里,但这群人修为高深,都是雷劫境以上的修士,能模糊感觉到远方有片广袤的大地。 有人附和说:“看来真魔宗那些家伙没说谎,就是不知天澜本土宗门,现在实力如何。魔道四宗在我们大虞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实力,能将他们打得逃离天澜的宗门,恐怕更加厉害。” 这时,一名身穿暗黄长衫的中年男子说:“这个余某略有耳闻,上次真魔宗主捎信说,他们大致已摸清天澜诸宗的实力,大约比魔道宗门强三四成的样子。不过这只是天澜正道的实力,据说这里的妖兽实力也很厉害,还懂得联合起来造势,再加上隐藏的一些散修之类的强者,天澜整体实力应该不比我们大虞弱。所以他才在信中催促,让余某带上十二只金甲炼尸。” 这名黄衫男子,正是黄泉宗主余修言,在确定天澜真实存在后,他决定亲自前来,既是准备征服这片土地,也是为黄泉宗开辟分宗选址。 在他身边,一位身材矮小的花甲老者惊讶说:“什么,这里的妖兽竟然还懂得联合起来自保?这倒比大虞那些畜生聪明多了……” 在大虞,经过先后十余次剿灭,妖兽已经变得极为弱势,现在雷劫境的妖王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十只,这还是大虞皇朝怕妖兽绝种,以后不好获取修炼材料,特意留下来的。 出了雷暴区域后,跨海灵舟的速度激增三倍,向着天澜陆地疾行而去。 灵舟上,来自大虞的修士热烈激动地谈论着,似乎再过几个时辰,就能征服整个天澜。 而在灵舟内部一座华贵的房间内,一名身着血红甲胄的男子正透过窗户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边,有名身穿绿衣的美艳娇娘,自顾自地在桌上书写着什么,她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又收回目光,低低问道:“马上就要到天澜了,庆云侯不出去看看吗?” 被其称为“庆云侯”的甲胄男子,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与那些宗门修士合不来,去了难免尴尬。” 绿衣美女浅笑说:“想不到堂堂庆云侯也会怕尴尬?让人听了怕是要笑掉大牙吧……” 庆云侯淡淡扫了她一眼,后者娇躯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待其目光转向别处后,绿衣美女才得以重新掌控身体。 她不敢再造次,眼前这名男子,乃是大虞皇朝仅有的五位侯爷之一,是通玄境的修士,神通远非自己能比。 只是这一路上的和睦相处,让她有些飘飘然,忘了对方的身份,险些铸成大错。 庆云侯见她识趣,也没有过分责难,毕竟此行还要她配合,于是再次确认道:“温夫人,陛下想要的东西,你确定在天澜吗?” 听他提到“陛下”二字,温夫人赶忙说:“侯爷放心,我祖上乃是那人身边仆人,他在冲击神隐境前,曾念在我祖侍奉多年的份上,说若是此番破境失败,会将一身宝物留在玄元秘境,日后有缘可去取之。那天荒皓阳旗,必定在玄元秘境中。” 庆云侯微微颔首道:“如此最好!陛下已帮夫人渡过雷劫,只要夫人能助陛下取得天荒皓阳旗,陛下将以整个大虞皇朝的底蕴帮夫人突破到通玄境。” 温夫人闻言,激动得俏脸上微微泛红,赶忙保证说:“侯爷放心,妾身自当全力助陛下得到天荒皓阳旗,届时阴阳双旗合一,陛下将再现仙器之威,成为青灵界真正的主宰……” 她忽地闭口不言,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仙器,非青冥境修士不可催动。 庆云侯展颜一笑:“陛下,已入青冥了。” 陛下,已入青冥了! 短短七个字,在温夫人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比无涯海的雷暴还要让人震惊。 庆云侯似是自语,又好像警告般,看着甲板上的大虞宗门修士说:“以往陛下不理各方争斗,是在闭关无暇他顾。如今陛下已入青冥,自当整治这些作乱的宗门,若是屡教不改,呵呵,被我大虞皇朝剿灭的宗门也不在少数。不过温夫人若是有意的话,陛下一定愿意扶持夫人开宗立派,当然,这需要拿到天荒皓阳旗。” 温夫人苦笑说:“妾身哪敢有开宗做祖的野心,只希望安稳渡过一生就行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她灵动的眼神却将其一些隐藏的心思暴露出来,她迟疑问道:“陛下整治大虞诸宗后,这天澜之地……” 庆云侯微微摇头“陛下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不过他明显对天澜不感兴趣,否则不会只派我们二人过来。” 温夫人心中暗想:“这倒也是……” 如果大虞皇帝真有染指天澜的想法,不说御驾亲征,至少也会派出三位通玄境修士,再加上凶名赫赫的大虞明卫,协助魔道等宗门以犁庭扫穴之势平定天澜。 难道说,他真的不在乎天澜这块修仙圣地?又或者说,他有更大的追求? 一时间,温夫人陷入了沉思,而她手中的笔,业已停顿多时,纸张都被笔墨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