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打赌(1 / 1)

“客走主人安,徐南科等人走了,也算放下我心中一块大石头。”

青云农业,田秀禾跟钟乐相对而坐,语气幽幽。

钟乐嗤笑道:“你一共都没见过他们几面,还说这种话,好意思么?”

“讲道理,青云农业我管着,得对公司负责,他们问东问西,找这找那,已经有不少人嘟囔议论,担心青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接受调查,再待久了,只怕风言风语更多。”

“身正不怕影斜,青云农业堂堂正正,职工都挺着腰杆做人做事,别说只是调研员,就是工商农业调查,都站得笔直。”

“话是这么说,但得考虑影响,普通职工和农户们没有那么多见识,容易瞎想,听风就是雨,一句好话几传几不传就变形成谣言,何况这几块硬石头,摆明刨根问底不搞明白不罢休。”田秀禾轻点桌几,道:“已经有人说,你经常跟他们碰面,准备找门道回省城了。”

钟乐再嚣张不起来,长长一声叹息,支援乡镇不是发配充军,定死了回不来,三五年就差不多,何况钟乐成绩斐然,田集和陈清给予的评价都很高,想回去并不难。

难的地方在于,结束一段生活,开启新的生活,还能不能适应从前谨小慎微,严阵以待的工作就是个大问题,关键还有女朋友的事,带走还是分手?

带走,女朋友的工作就成问题,分手,绝对要被骂得狗血喷头,这样好的对象打着灯笼难找。

有时人生的困境跟企业相似,都面对抉择,面临改变的风险,可惜钟乐没有像罗学云这般的引路明灯,替他点明方向,大无畏地走向坦途。

“你还是别拿这话怼我,不然我就要问罗雨同志当家作主,田总经理的日子是否好过。”钟乐没好气道。

“这可打击不到我。”田秀禾得意洋洋,“罗雨工作很凶,嘴上也不饶人,但心还是善的,女大三抱金砖,对我也比较心疼,我们可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呢。”

钟乐愈发郁闷,鞋子合不合脚,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脾气再怪,架不住王八看绿豆,能对上眼。

他干脆去找卢鹏消遣,此君是个书呆子,没谈过恋爱,学历很高难以找到匹配的,跟他聊天没有破绽能被攻击到。

卢鹏依旧照料着海外进口车厘子果苗的本土化移栽,气候适应,土壤切合,病虫害防治等,问题多多,一边做隔离种植,适应当地情况,一边还要研究性状,予以改良。

“这是个长期任务,不光是海外果苗,还有鲁省引进驯化过的品种,最终种出适应本土口味本土环境的青云车厘子。”

见到钟乐凑过来,卢鹏稍稍解释两句。

“这可是战略级项目,S级的资源倾斜,研发中心跟罗总打了赌的,得加油干。”

“打什么赌?”钟乐看着果苗,确实有点像樱桃,不禁啧啧长叹,真是外来的师傅好念经,换个洋名身价就涨起来,成为高级水果似的。

“同一批果苗,谁的果树先挂果,谁挂的果好吃香甜,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就算获胜。”

“咦,罗总要重操旧业?”

“孩子绊住腿,公司的事管得更少,他就打算把小药园做大,把小果园也弄起来,就是坡上的地,不光是车厘子,还有樱桃、石榴、杏子、李子、柿子,刚好孩子长大成林,想吃就能摘,新鲜得很,听说还在琢磨酿酒,打算埋在地里,等儿女结婚时起出来办酒席。”

“女儿红是吧?”钟乐喟然长叹,“像罗总这样对待儿女的少见,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看好多田集人,家里事都甩手给媳妇的。”

“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罗总搞育红行动关爱青少年儿童的时候,都还没有青云农业,轮到自己孩子,当然要细心照顾,不然别人看到你关心外人的孩子,却粗疏大意自家的儿女,是会觉得你大仁大义,还是假仁假义?”

“想复杂了。”钟乐道,“我看就是罗总心疼媳妇,怕她一个人照顾不来,又吃不消婆婆的唠叨,才留在家的,什么仁啊义啊的,没那么复杂。”

他说着,挤眉弄眼。

“老卢,二十七八老大不小了,人家像你这年纪,小孩能打酱油,你就没想过谈恋爱找对象?”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今年过年我请长假回家结婚,明年媳妇就带过来,房子就在西园,跟你隔开两条道。”

“???”钟乐满脸问号,“不是,你把我当什么,老子谈恋爱找对象,可是一五一十跟你们讲明白,还请你们当军师,你订婚结婚我若不问,就不打算告诉我?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你是特务啊!”

“娃娃亲,封建不进步,没什么好讲的。”卢鹏淡淡说道。

“有故事?快说说。”

“上班呢,有时间再跟你说,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非要今天听。”

卢鹏抄起水管,喊道:“小丁,打开龙头。”

钟乐怂了,麻溜地离开,然而八卦的天性驱使着他寻找阮杰,迫切要把瓜分享给好友。

“有什么意外的,常远洋他们喝酒时聊过啊。”阮杰一副嫌弃模样,“你这家伙脱离群众太久,还不用心,赶紧走吧,别耽误事。”

钟乐哪还能忍受得了,双手挠头,非要听明白原因。

阮杰眼珠一转,说道:“传闻罗总酿酒深藏,非止黄酒白酒还有果酒药酒,用材扎实手艺非凡,你要敢去要两坛子回来给我和卢鹏喝,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你,快说!”

平常一副书呆子模样,女同学女同事都保持距离,只跟哥们厮混的卢鹏,有个娃娃亲,还不声不响就结婚,这消息让钟乐好奇心爆炸,属于过夜都不安稳。

“这话说来就长,老卢家乡很穷,多有家庭生了孩子养不起,往富裕人家送,希望给孩子争条活路,一般来说都是姑娘,领养人做两手打算,若是儿子人中龙凤,找得到媳妇,就当女儿,若是找不到,就是儿媳妇,手把手养大,知根知底。”

“老卢还不算人中龙凤?”

“当然算,但问题是他那个妹妹从很小就知道自己是抱养的,也知道当地的规矩,从来就没把卢鹏当哥哥看,若老卢非要找城里的姑娘结婚生子,她也不会反驳,只会默默寻死,给家里腾空。”

阮杰摊手道:“话说到这份上,卢鹏还能说什么?这么多年那姑娘一直不愿找对象,诚心诚意侍奉爹妈,又是从小到大的感情,搁你你怎么办?”

“奈奈个熊,比我还复杂。”钟乐嘟囔道,“以卢鹏的条件,若是不能自由恋爱,追求爱情,未免有些可惜。”

“难道老卢青梅竹马就不是爱情么?”阮杰道,“山村你应该知道的,名义上的包办没了,实际上的盲婚哑嫁多得很,多少家说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在整个过程中都是任由摆布的。

话再说回来,条件好只代表条件好,不代表任何东西,就像罗总,总该算是陈清条件最好的,当年说是为了给他找对象,媒婆们都打擂台比起来,可多少好的坏的,能入他的法眼,能跟他门当户对?

最后选老秦家的姑娘,哗啦一下就结婚,你觉得有多少感情基础,但现在不还是恩爱地很?向来不看好这桩婚姻的老秦,都挑不出半点理,以老卢的人品和跟她未婚妻的感情,真就比挑来挑去,挑到三十岁结果差劲?”

钟乐被怼得哑口无言,他没结婚,没入围城,不懂得里面的根底,只是觉得,卢鹏辛辛苦苦走出山村,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起码找一个跟他三观合得来的,马马虎虎把自己对付,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一路以来的艰辛,毕竟人生就那些年而已。

但阮杰的话也是现实,人生就像是陈清干吃面的水浒传卡,你也不知道打开之后,到底是哪颗星,哪个将,眼见买方便面的钱包逐渐耗尽,选择已经打开的袋子,取走里面的卡,似乎更合理一些。

“经你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人生苦痛。”钟乐叹道,“处处都是条框,时时都有问题,偏生答案没有,改错不能,硬蹚一条血路,无法回头。”

阮杰道:“如果我说了,你才觉得痛,那么我只能说,生活给你的打击还不够,我要忙活工作了,别忘了酒。”

酒,别说还没酿,连计划书都没有,罗学云搞着搞着,有点想把窑厂重新办起来,自己来烧坛子,主要是照顾孩子归照顾孩子,不是啥活都不干,抱着孩子头昂着擎等着吃喝。

小孩子也要睡觉的,他跟秦月过二人世界,相亲相爱之余,得有别的东西点缀生活,比如说酿酒,比如说种果园。

果苗不必太多,每样二三十颗,足够满坡的孩子吃新鲜的,自然劳作的时候,也得叫上他们帮忙,更有参与感。

锁儿、钥儿、瘪哥儿、竹头、春生……随着爹妈到山下盖新房,许多孩子就搬到山下,不再跟爷爷奶奶挨着,而孩子这种神兽,一旦不常见,再见真感觉时光飞逝,刷地长大。

知道罗学云要种果苗,锁儿担当起做大哥的责任,身先士卒来帮忙,刨坑挖土浇水,干得有模有样,他年纪大,确实是经历过的,心里有谱,现在就连老师都很喜欢叫学生干活,更早之前,学生学农助农都是很常见的事,没到农忙放假,师生都投入到农活中。

一群小将干得呼呼啦啦,劲头起来真不赖,关键还保质量,罗学云仔细检查,都没什么问题。

干完回来,秦月已经准备好热水,给他们洗手洗脸,还有热腾腾的面条。

“二娘,你咋真把咱们当干活的,还待客呢?我们就是瞎鼓捣,没帮倒忙就不错了。”锁儿还谦虚起来。

“到底是孩子大了,懂得礼节。”秦月笑道,“但是,不管是不是瞎鼓捣,帮忙就是干活,得管饭给酬劳,零食玩具喜欢什么就拿,别在二娘面前假客气。”

此话一出,锁儿还没表态,其他孩子就鼓噪起来,二佬家新鲜玩意多是坡上孩子的共识,不光买的多,二佬自己还会做,什么遥控小车,会动的玩具人之类的,可有意思,他们早就想要,才不会跟大哥一样装模作样。

锁儿八风不动,忽然凑到俩小孩面前,看着他们在带有围栏在宽阔木床上欢快地爬来爬去,叽叽哇哇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开心。

“弟弟妹妹好惹人疼啊,太可爱了。”他看着云云,欢喜道:“二娘,我洗过手了,能摸摸弟弟么?”

“当然可以,我们云云最喜欢哥哥姐姐,是不是呀?”

锁儿乐呵呵陪着云云,对后面的喧闹无动于衷,形成鲜明对比,罗学云放下农具,洗了澡又换了衣服,从里院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表扬道:“锁儿到底是大了,知道事理,不跟弟弟妹妹们抢玩具,是个小大人了。”

“二佬,那些玩具太幼稚,我想要你的宝剑。”

“好家伙,你这是所图甚大啊,但是不行,我那剑都是开了封的,轻易就要割伤,给你个半大小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事端。”

“宝剑不给我,得叫我用剑的真功夫吧,总之站桩打拳架,好枯燥啊。”

“好你个罗宗卫,还懂得开窗文学。”罗学云笑道,“教倒是能教,但你还太小,不懂得止戈为武的道理,学了本领就想炫耀显露,就要跟人比较,很容易出事情。”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啊,要多少岁?”

“跟年龄没关,主要是心智要成熟,家里的菜刀,玩过吗?”罗学云问道。

“玩过。”锁儿站直身体,回答得异常老实,他真的很想学习技击,而不是反复枯燥地打基础。

“什么时候你对待武术,就像是对待锋利的菜刀一样,知道它很容易割伤自己,也容易割伤别人,不在切菜时候不掏出来,切完菜要立即收起来,我才能教你真本事,相信你不会轻易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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