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溪道:“够了。”
他没法再固执,一边有棍棒,一边有大枣,不识眼色谁知道袁晓成会不会狠狠砸下来,到时候就是拿自己填公事,实在不妥的。
知进退就是智慧,我这个年纪还闹腾什么?让年轻人去争吧。
李广溪这样劝慰自己。
“那就合作愉快。”袁晓成霍然起身,道:“若是李林兄弟还想要什么东西,跟我打个电话就是,青云公司能借的很多。”
李广溪缩头之后,刘树连望风而止,蔡波鼓噪的声势转瞬消散。
地区食品博览会申报小组迅速给青云公司发送邀请函,让他们按照要求提供资料。
传闻蔡波气得连砸五六个茶杯,冲到车间连砍一下午肉骨头,把工人吓得够呛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目的虽达成,罗学云却并不满意。
“说他们绥靖,我们何尝不是?只是现在确实不适合锋芒毕露,令青云变成公敌,到时候真成反云联盟,也不好办。”
袁晓成道:“联盟就是笑话,古往今来多少联盟都因为私心作祟分崩离析,哪怕蔡波都是藏着私心因势利导来的,真要打铁还得自身硬。”
“你说得对,可我就是觉得不够味,担心他们还敢生事。”
“不宜太过,像蔡波这种人,光从生意上压不死他的,若是调查举报,则会显得不讲规矩,咄咄逼人。”
“所以你是想?”
“釜底抽薪。”袁晓成道,“蔡波打主意不就是因为他什么表弟研制出新鸭子,想要啃青云一口?直接把这鸭子拿下,叫他没戏可唱就是。”
罗学云伸出手指,道:“不不不,以我看谍战片的经验,发现一个卧底绝不能马上消灭,应该把他严密监视起来,这样既可以避免情报泄露,还能麻痹敌人不派出更多卧底。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关注他的表弟,等他俩把摊子铺得差不多再一举击溃,这样能拉扯他们的精力,省得蔡波再有什么阴谋诡计,并给他惨痛教训。”
袁晓成目瞪口呆,啧啧叹道:“要说狠,我还能望你项背,要说毒,我是自叹弗如。”
“给他希望,再予他绝望,人生的痛苦莫过于此,倘若他能改悔,我自然不会小肚鸡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若是冥顽不灵,当以雷霆之势灭杀,叫他再不敢。”
青云食品成立博览会筹备组,确定申报产品名录,脱水田黄菜肯定不能少,青云菜就不掺和,到时候真有全国订单供应不上,贱卖伤己,贵卖害己。
随着田黄菜种全面推广,蔬菜成品慢慢也能采购别家,某种方面上说,青云农业不过是供应商中最大最专业的一家,这种情况下,随时可以扩大产能。
青云农业为了配合战略,在推广种子的时候,拟定诸多优惠,比如技术指导,成品优先被收购等等,促进全地区各乡改种田黄菜。
其次,自然是田黄卤蛋卤肉系列,这种能主能辅的食品,上能入餐桌,下能进书桌,有助于农户多养殖增加收入,在青云公司都是第二支柱。
饮料事业部的绿茶、板栗汁、葡萄汁、蜜桃汁,罗学云给的要求是年末之前,全部有年产百万箱的能力,而且还要有扩充产能的预案,无论博览会能不能带来机遇,他都打算大干一场。
其他诸如十全香调味料、申龙辣条、陈清方便面、阿嬷酱料、罐头、甜酒之类的,要么产能不行,连玉阑市场都没能供应足够,要么就是不打算成为青云主打,是一种消耗原料的临时性产品,没必要来摊薄精力。
就像罐头,本是用来缓解夏季暴雨,对水果收成的伤害,开设的临时小产线,若是做大,未免要分摊饮料事业部的能量。
零食之乡扶持的产品,辛大树麦芽糖跟桂园腌蛋会一并申报,老张馓子因为手工程度太高,不方便快速转为机器生产,暂时排除在外。
罗学云想得很明白,什么金奖银奖只发证书不发牌,光是名头而已,真正有用的是广告,跟全国食品同行见面,让全国客户得知。
到时候你推我,我推你,互帮互助,说不定能带来巨大订单,不做量产准备的产品,去了也是添乱。
筹备小组的组长仍旧给了范兴宗,一来他年轻脑筋活,跟地区打交道方便,要什么资料反应很快,二来是他提出让青云参加博览会出名,自己去亲眼见证,这叫有始有终。
告一段落的罗学云腾出空来,带上钱前往观山云极观,说好的捐钱修殿,等同许愿,不能不践行的。
他这次学聪明了,叫个司机开车,到时候也能看车,省得真被人砸了玻璃,刮了车漆找不到头。
司机名叫汪全,今年二十岁,是罗学云亲姑的儿子,主要是姑姑嫁得远,跟他舅家一样,只有过年或者办宴席才能少少见上几面,不是很亲近。
不亲近就不好开口,农村说起来爱占便宜,牵带亲戚啥的,但也有很多规矩,就是讲究礼尚往来。
你这孩子打小就来我家少,没吃过几顿饭,长大了我哪怕是长辈,都不好意思开口硬蹭,越是明白事理的,越是分得清,毕竟过日子天长地久,不是一朝一夕抢到手就算的,谁不怕邻居亲戚絮叨?
当然也有罗学云起得太猛,没给他们心理准备的缘故。
汪全能来还是他本人机灵好学,参加青云培训班,学成驾驶技术,这样上班顺理成章,不像幺弟那样纯粹走后门当了超市经理。
“二哥,要拐吗?”
汪全做过功课,早早研究过路线,可惜现在土路多,加上周围不是农房都是田地,几拐几不拐,就得迷糊,所以说现在驾驶员是高级工种呢,不光是开车一门,还有修车认路。
“左拐,先去凤桥乡,得去那带两个人。”罗学云说道。
此次捐赠,云极观请凤桥乡见证,多少有些以示清白的意思,免得他们以为信众上香多么红火,多么挣钱,因而眼红说酸话。
只能说很不容易,还没到他们抖起来的时候。
“停车。”
明晃晃的大脑袋堵在路边,罗学云笑了,让表弟停车。
“余大哥莫非知道我来,居然能道左相逢?”
余大守摸摸脑袋,憨憨道:“俺是听人说乡里要来老板,专门过来瞧的,没想到遇到你,还不知道老板你怎么称呼呢?”
“罗学云。”他道,“余大哥该不是想故技重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