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枕雪与阿絮为他解了围,这才护住了他讨来的银钱。他将破碗紧紧抱在怀里,警觉的盯着二人,眼中都是惧意。 阿絮观他,身上的衣裳本就褴褛,经此一遭,便是更破了些,胸口处的衣裳被扯掉了一大块。然而,也是因此,他脖子上挂着的一块银锁露了出来,阿絮打眼一看就觉得眼熟——那银锁小巧玲珑,以纯银打造,上头还坠着铃铛,锁身上写着“平安”二字。 阿絮将银锁抓过,放在手心细细打量,怎么看都像是她赠给舒眠的那块。小乞丐见他拿了自己的银锁,伸手就要去抢,“这是我的,还给我!” 亏的阿絮警觉,将锁拿的高了点,这才没被他抢走,“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她一把拉住小乞丐的手,急急问出声,因着着急加一点兴奋,她的声音就是大了点。 应枕雪也看见了她手中的银锁,她接过银锁,从自己怀中取出另一块来。两块银锁一模一样,应当是同一块银打造的,也难怪阿絮会如此失态,这银锁根本就是舒眠的那一块! 应枕雪取出另一块银锁时,小乞丐也看到了,他深知她们或许是和这银锁的主人认识,念在二人方才帮过他的份上,他便也是将这银锁的所来缓缓道出。 “这可不是我偷的,我是捡来的。”小乞丐为自己辩解,就怕二人将他当成小偷给抓起来。 “你告诉姐姐,这是从哪儿捡的,姐姐保证不怪你,还会给你赏钱。”阿絮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也是放柔了许多。 “死人身上捡的。” 小乞丐出口,阿絮却只觉腿脚发软,若非应枕雪扶着,她已经倒地了。应枕雪也是大为震惊的,可事已至此,再不愿接受又能如何? 小乞丐见二人这副模样,又是迟疑着继续开口,“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去海边,想着能不能捡到什么宝贝,却见岸边躺着个姐姐,她面容被海水泡的都没法看了。我害怕极了,便去报了官,官府派人将尸体送去了义庄,尸体被抬起的那瞬间,这银锁就掉了下来,官差们没发现,我便偷偷留了下来。” “这城中也有几家说是家人失踪了的,尸体被抬到义庄之后,知府就他们去认尸。可是因为那个姐姐的面容被泡的不成样子了,便是如今也无人认领。这尸体也就一直存在了义庄,再有几日无人认领,就要被丢到乱葬岗去了。” 这小乞丐的每句话都像是重石压在二人心口,压的二人喘不过气来,“那义庄在何处?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这话是应枕雪说的,阿絮眼下已是不知如何思考了。 小乞丐看在二人刚刚帮了自己的份上,也是带着二人去了义庄。义庄外有官府的衙差看着,但他们在此处看守,就是为了登记来认领尸首的人的。因此,二人没被为难,很顺利就进到了义庄里头。 偌大的义庄,唯一人静静的躺着,身上盖着白布,瞧着小小巧巧的,的确是个女子的身形。门口距离那个尸体也就十几步,可二人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沉重,走到那尸首旁,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阿絮将手覆上白布,几次握住又放开。后来,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将白布紧紧的握在手里,可还是没勇气将它掀开。应枕雪覆上她的手,阿絮便是抬眼看她,应枕雪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她也在害怕,害怕此处躺着的人就是舒眠。 应枕雪目光直视白布,几番决心下,她握着阿絮的手掀开了那块白布。 正如小乞丐而言,尸首的面容已经泡的发烂,根本看不清死者的模样。而白布一掀,便有恶臭传来,叫人有些倒胃。二人强忍想吐的冲动,仔细去看那尸体。那尸体穿的粗布衣裳,那是舒眠所没有的;面容看不清,二人就去看她的手,那尸体手上遍布老茧,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 如此看来,那这就不是舒眠! 阿絮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瘫软在地,“还好,还好,不是她!” 至于银锁是如何到了她手里的,那都不重要了,只要不是舒眠就好。 应枕雪也是松快不少,只要不是她,就说明还有希望。 三人一道出了义庄,阿絮也是守诺的给了小乞丐赏金,小乞丐这才高兴的离去。 “你说,眠眠究竟会去哪儿呢?”阿絮问道。 从东到西,自北向南,能找的地方,她们几乎都寻过了,可竟是一点踪迹都没有,总不能活生生的人就此人间蒸发了吧? 应枕雪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蓬莱岛!”这陆地上的地方她们是找遍了,可这海水上的岛她们可不曾去过。 阿絮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说不定小童能救她一次,也能救她第二次呢? 虽说不知她是否会去寻小童,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们就不可能放弃。说干就干,二人这就立马去了码头,买了一艘船直往南边的岛上去。 上次是偶然间到了蓬莱岛,至于岛的方向与位置在何处她们并不清楚,只知上次是朝着南边走,这次也就往南边去。 行舟向南,一路上经历大大小小许多个岛,有空无一人的荒岛,有野兽丛生的海岛,有海匪盘踞的小岛。这番经历也可称之为是奇遇,但若非二人武功不弱,倒也不能安然无恙。 再次朝着南边行进,远远的就见海面上萦绕一团雾气,大雾迷人眼,行进大雾之中想要再判断海上方向,只怕困难重重。 “阿絮,我一会儿施内力驱散雾气,你来划船。” 应枕雪此法很聪慧,一边行进一边驱散雾气,就不会在海面上迷失方向,于二人自然是有利的。阿絮点点头,照着应枕雪的话划起船来。船又行进,随着大雾一点点被驱散,雾气之中竟是现出一座岛来。 二人见此,眼露惊喜,眼前岛可不就是蓬莱岛嘛?用时一月,终于寻到了蓬莱岛。 二人下船,根本等不及一步步爬上去,便是施展轻功飞身而起,不多儿会,就到了小童住的蓬莱仙阙。她们刚入门,就见小童百无聊赖的自己同自己讲话,一会儿扮做师尊临江,一会儿又当作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