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阿絮左揽一个舒眠,右拉一个应枕雪,如同逃命般,一早便出了城。应枕雪疑惑,这么大早的究竟为何?但阿絮俨然没时间跟她解释,只一个劲的拉着她离开。舒眠倒是知晓,她当是害怕身份被沈澜发现,届时未婚夫妻面对面,多少是尴尬。 苏州便是水路多,她们也没马匹,坐船离开才是明确的。阿絮拉着二人上了船,扔给船家一锭银子,并不告知去哪儿,只道是离开苏州越远越好。船家接过银子,自是乐呵呵的答应。三人坐在船上,眼见离苏州城越来越远,阿絮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瞧那沈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待人温和,倒也不失为良配。有此等未婚夫婿,是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的,你如何还要逃?” 阿絮瞪大了双眼,她什么时候同舒眠说过这事?她怎会知道的? “哦~,我就说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原来是欠了桃花债啊?”应枕雪也是打趣她。 “什么桃花债,我跟他都不算是认识,就被一纸婚约绑在一起,换你你乐意啊?”阿絮怼完应枕雪又看向舒眠,“我不记得我同你讲过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前醉酒,我便知你有个未婚夫婿,昨日见你那模样,一合计不就出来了?” 阿絮叹气,怎就忘了舒眠是个老狐狸呢?精得很呢! “罢了,左不过都是你与他的事,我们也管不着。我只想知道,眼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应枕雪道。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天下之大,走哪算哪。”阿絮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不要绕回苏州去就好。 待到皓日当空,船才靠岸。三人在船身束缚良久,一下船便是伸了个懒腰,待到肢体舒展,才觉舒坦至极。待寻人问了才知,三人竟是到了宁州地界了。宁州与苏州相隔百里,也算是隔得远的了。 入了宁州城,竟是全城缟素,气氛严峻,满城百姓皆是担惊受怕的模样。再往里走走,却见名为“心心相惜”的楼房外,跪了满地女子,女子身后,各自站了个官兵。周遭有百姓围观,虽对楼中女子深表同情,但实在是敢怒不敢言。 “这位大哥,劳烦问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舒眠向角落里面的一个男子询问。 男子听她说话,显然吓了一跳,再是打量三人,一下便知她们是外地来的。他左顾右盼良久,这才压低声音回话,“三位姑娘,如今这城中不太平,你们外地来的,还是莫要掺和进来,快些离开吧。” “莫不是此处不欢迎外地人?”阿絮皱眉,泱泱大夏,还能有不容她之处? “不是,是这城中发生了命案,咱们知府大人的公子被人杀了。”男子说完这句,又是左看右看,确定无人发现,这才继续为三人解惑,“听闻知府公子被人当胸一剑直接毙命,而那伤口却是状若曼珠沙华,瞧着,倒像是暗夜修罗的彼岸剑····” “暗夜修罗?”三人齐齐出声,那人见三人动静大了点,赶紧移了移位置,生怕被人发现,惹祸上身。 三人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属实是因为这暗夜修罗不是小事。 暗夜修罗不单指一个人,而是指一群人,准确来说,指的是一个组织。他们身着统一,时常于暗夜间行走,所行之事,也多是杀人的勾当;可以说,他们每次出现都只为杀人,且身形形如鬼魅,就像是地狱爬上来的修罗,由此有了修罗的称呼。暗夜行事外加修罗称呼,便成了江湖人口中的“暗夜修罗”。 暗夜修罗所用武器,以玄铁制成,锋利无比,剑尖有分叉,弯弯勾勾的,就像是花瓣;将剑刺入人身,随即抽出,致使死者皮肉外翻,模样便是状若彼岸花,因此,才有了“彼岸剑”一说。 但这暗夜修罗听起来可怕,可所行之事无异于是正道的光。他们所杀的人,皆是大奸大恶,却背后有靠山,官府不敢管之人;或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可以说,他们是在为天行道。 若说如今的武林正道是剑宗,那么在暗夜修罗面前,剑宗也是望尘莫及的。 因此,百姓在听闻暗夜修罗时并不害怕,反而是满心的感激。 但,他们行事不依律法,自是于朝廷所不容。由此,被朝廷大力打压,“暗夜修罗”也早在五十年前便消声灭迹了。而今听闻暗夜修罗杀人,她们自是吃惊的。 “这会不会是有人借暗夜修罗的名声,报自己的私怨?”阿絮提出疑问。 舒眠未语,应枕雪则是紧盯“心心相惜”楼外的那群女子。 阿絮说的固然有理,只不过得看知府公子做了些什么? 暗夜修罗算不算是有领头的组织,其实并不确定,那么,只要是心有大义,敢于“仗剑直言”者,皆可以说成是暗夜修罗。五十年前销声灭迹,并不代表五十年后无新人崛起! 若是知府公子行事枉为人,那么杀他之人无论是真的暗夜修罗,还是伪装的暗夜修罗,被说成是暗夜修罗也是无妨的;若是知府公子,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自是坐实了有人借暗夜修罗名声杀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