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迎花会”倒不如说是“银花会”更为恰当。 具体形式,是这样的:元宵当日,楼中姑娘各显技艺,分别比拼琴棋书画,每场结束之后,便有人送上花篮,前去观礼之人也会得到一枝梅花,喜欢哪位姑娘的表演,将梅花放在篮中也便是了。可这梅花,倒也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而是要用银子购买。得花最多的姑娘,便是新一年的花魁。 而参赛者有个前提条件,必须是处子。 整场结束后,客人们可以以竞价的方式,来抢拍“花魁”的初夜,价高者得。 听着,这“迎花会”就只是个权色交易。 目的,只怕也是为了圈钱。 “还当是个高雅之地,却不想竟是青楼。”这下,阿絮可就是兴致恹恹了。 相比起阿絮的喜怒溢于言表,舒眠就显得淡然多了。江湖上之事奇之又奇,又岂能以常理判断。 比起“迎花会”,舒眠更在乎金十娘。 于是她向路边人打听,“不知这城内,是否有个叫金十娘的?” “金十娘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望月楼东家。” 呵呵···又是望月楼。 看来,这“迎花会”有必要去一趟了。 她将想法给阿絮说了之后,阿絮惊得语无伦次,“什,什么,你要去青楼?” “别咋咋呼呼的,去见见世面也好嘛。”舒眠如是道。 阿絮则是嘴角抽搐,去青楼见世面,这想法真是不知如何评判。 “那你是想扮作楼中女子?”阿絮主打一个打不过就加入。 “就非得是楼中女子嘛?”舒眠气笑了,“咱就不能是看官?” “你没听说嘛,这看官得是男子,你是嘛?” “我问你呐,花木兰怎么替父从军的?” 此下,阿絮可是恍然大悟了,“你是说,女扮男装啊?” 舒眠点点头,表示正解。 既是决定女扮男装,男装的行头倒是要备下的,阿絮当下便拉着舒眠去了男装的店铺。 “哎哟,二位姑娘可是要买衣衫送意中人嘛?快请进快请进。”刚到店门口,里头的老板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身为成衣店的老板,他自然能瞧得出阿絮身上的衣裳料子不俗。再观舒眠,那火云锦可是千金都换不到一匹,她却能制了衣衫穿在身上,可见也是非富即贵了。 对于这样的客人,他们总是要格外上心的,只是这话听着可叫人有点不乐意。 阿絮皱眉反驳,“怎么,店家的衣衫只能是送意中人才能买嘛?” “怪我怪我,怪我不会讲话,姑娘勿怪。” “你且照着我二人的身量,寻两套合适的衣衫来,若是本姑娘满意,少不了你好处的。”果然,花钱方面,阿絮是行家。这银两到了她手上,流水般的就花出去了。 店家也是急急应好,这便去拿衣衫了。趁着店家去寻衣衫之际,二人也是各自在店中转悠着,忽而,舒眠停下了脚步。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席红衫落入眼帘,那衣衫挂在了高处的墙上。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丝绸,制成的衣衫亮眼绚丽,层次虽多,却一点也不喧宾夺主;衣衫后头,还缀了些红飘带,若是穿上身必是飘逸潇洒。袖子是窄口的,可让人更添干练之风。 阿絮看她不动,也是抬眼看去,被这红衫本身惊艳的同时,也是因为这衣裳似曾相识···恍若当初云卿身上的那件红衣。 “二位姑娘可是也瞧上了这套衣衫?这是咱们苏州城最好的绣娘,仿着云卿大侠的红衣制得,您二位瞧瞧,可还像啊?” 像,的确是很像的。 “这位绣娘可是见过云卿大侠,这衣裳真的好看极了,也的确很像。”阿絮一眼便觉得这红衫当真是记忆中的那抹红。 “她也被云卿大侠搭救过的,虽只是匆匆一眼,但那红衣终身不忘。”店家扬起手上的两套衣裳,“二位姑娘瞧着可还行?” 阿絮将手一指,“我想要那件。”正是方才的红衣。 店家并不动作,只是笑笑,“这件衣裳是我家店铺的镇店之宝,不卖的。” “你衣裳都摆出来了,哪有不卖的道理?顶多,你衣裳价值几何,我以三倍买下!” “这··我可做不了主,若姑娘真想要,不妨去寻我家东家问问?” “请店家引见。” 在店家的带领下,舒眠与阿絮成功见到了店家口中的东家,是个二十五六的女子。 这掌柜眉目间温柔似水,神情却是坚毅锐利,屋内放着个绣架,上头是还未完工的绣品,鸳鸯戏水,的确是活灵活现。这针法与那件红衣的针法倒像,只怕店家口中说的绣娘便是这位东家。 “听闻二位姑娘,想要买那套红衣?”她的声音如同空谷幽兰,又温柔似水,很动听, “莫不是也是仰慕云卿大侠?” 阿絮点点头,一点儿也不藏私,“还望掌柜的忍痛割爱。” “我这红衣不买,但可赠!”那女子顿了顿又言,“自那红衣问世,想买之人数不胜数,但我只想讲究一个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