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拱手,“臣为了调查缺饷空额,便让人取来兵册账目,核对清楚后,便到营中检查。” 朱由检目光一亮,“张国公,查出问题了吗?” 张之极摇了摇头,“虽然兵额有差,但差之极少。” “马匹呢?” “臣所调查的军营,按着花名册上,应该是 360匹战马,清点过后,312匹战马,其余的战马,据说是训练去了。” “差的这么少?” 朱由检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如果全员360匹战马,时差 312匹战马,虽然还差几十匹战马,但如果真是这样,其实相差的并不多,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难道自己猜错了? 张之极继续说道,“臣也怀疑这其中有诈,所以又去检查了一个军营,结果情况相差无几,无论是人员还是战马,虽然还有所差额,但是却并不算太大。” 朱由检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之极摇了摇头,“后来,臣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了一个问题。” 朱由检目光一亮,“什么问题?” 张之极缓缓说道,“军中战马,每一批都有编号,在确定之后,都会打上烙印。 也就是说,每一营军中的战马,编号都有记载。 可是臣检查的这两营,虽然战马的数量相差无几,但是编号却有所差错。” 朱由检恍然大悟,“他们是用别的军营中的战马,代替你检查的军营中缺失的战马,所以数量差额不大?” 张之极点了点头,“于是,臣便找来营头询问,可是,他却说编号不对的战马,是和军营中其余营中兑换,所以编号才有所差错。” 朱由检问道,“军中是否有这个惯例?” 张之极点了点头,“军中分主力和普军,各行其职,有时主力骑兵队的战马衰老,或者生病等情况,在无法及时得到战马补充的时候,可以和其余的营兑换战马。” 朱由检急忙问道,“既然如此,花名册上可有记录?” 张之极摇了摇头,“没有,据说是当时忘了,所以花名册上才没有记录。” 朱由检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冷笑一声,“张国公,那就继续追查下去,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张之极苦笑着摇了摇头,“营虽然总督京营,但也不过主管一营兵马,至于别的营,牵涉太多,臣也不方便去查。” 朱由检看着张之极一脸为难的表情,知道他这边恐怕是查不下去了。 可以说,如果张之极真的去查,就算他是英国公,到时也会弹劾如雨,他也招架不住。 …… “皇上上朝!” 随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朱由检缓缓走来,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朱由检等到众臣都站起身来,目光并在温体仁的面前扫过。 温体仁静静的站在那里,垂着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按照惯例,各位大臣开始禀报各项事宜,同时,众人也参与商业。 朱由检并没有太在意大臣的奏事,他在等待朱纯臣等人调查的结果。 等到众人奏事渐渐平息的时候,温体仁这才抬起头。 “皇上,成国公等人调查京营事项,已经基本调查完毕。” 朱由检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从人群中走出的朱纯臣三人。 “调查结果如何?” 杜之秩走在最前面,跪倒在地,“皇爷,老奴已经看过京营花名册,经过核对,虽然略有差异,但出入不大。” 一旁的韩存孝取出一份调查结果,双手呈上。 “皇上,这是调查结果,请查阅。” 王承恩上前取过调查结果,快步来到朱由检面前,恭敬的放在龙案上。 朱由检拿起奏折,快速的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这份调查结果,基本上和昨天张之极所说的相差不大。 也就是说,没有结果! 朱由检抬将奏折抛在龙案上,起头看着杜之秩三人,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调查的结果?” 杜之秩三人急忙拱手,“这是我三人在京营中仔细调查,确认无误后,这才敢呈现皇爷。” “哼哼!” 朱由检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心中不断的冷哼,可是,却又偏偏不能治他们三人的罪。 看来,只有动用最后一招,下旨让张之极全营查办! 就在朱由检正要说话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臣由奏折呈上。” 朱由检抬头看去,便看到御史言官许兆学从人群中走出,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此时正是危急关头,许兆学竟然还来添乱。 御史言官虽然有弹劾的自由,但也要分时候啊! 真是个没眼力的家伙,一辈子只能当御史! “臣有本要奏。” 王承恩急忙上前,接过许兆学呈上来的奏折,送到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随意的接过奏折,打开后,准备敷衍一番,打发他再说。 可是,他刚看了一眼,浑身猛然一震,双眼立刻瞪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臣弹劾朱纯臣,虚冒兵数,侵占财物……) 朱由检越看越是心惊,因为许兆学的这份奏折里,可不是空口白话,而是详细的列举军营中兵数缺额,战马匹数,甚至,就连占役事项也都说的清清楚楚。 (……士兵军饷朝廷定额,一两七钱银子,实发六钱银子,……花名册上的士兵名字,甚至可以追溯到万历年间……) 朱由检只看的心惊动魄,怒火不断的上涌。 现在朝廷经济如此危机,这群人事不做的东西,竟然还这么狠! 朝廷年年花重金投到京营中,哪里是增加战斗力,分明就是养了一群分赃的白眼狼。 “可恨!” 朱由检看完以后,狠狠地将奏折拍在龙岸上,冷冷的看着朱纯臣。 “王承恩,把这份奏折念给大家听。” 王承恩急忙应了一声,拿起龙岸上的奏折,来到台前,等看清奏折上的内容后,脸色也不由一变,顿时吓得不敢再念。 朱由检冷哼一声,“王承恩,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