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走进御书房,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玉铉先生,别来无恙?” 玉铉先生以为皇上传自己来,是要兴师问罪,说不定斩首示众也有可能。 可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亲手把自己搀扶起来…… 玉铉先生眼眶瞬间湿润了,挣扎着又跪在地上,“罪臣自知有罪,误了皇上的大事,罪臣该死啊。” 朱由检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车箱峡一战,确实让人惋惜。” 原来跪在地上的人,就是曾经总督五省,威名赫赫,差点灭了李自成的陈奇瑜。 陈奇瑜,字玉铉,山西保德州人。 26岁就高中进士,遣大理寺观政,授洛阳知县。 他26岁中进士,30多岁就成为了五省巡抚,就算当时的大明悍将卢象声见到他,也要喊一声老大,就可想而知有多牛了。 只可惜,车箱峡一战,让他从高高在上的总督位置,跌到了大牢里。 当时义军被官兵四面包围,退到了车箱峡里面。 车厢峡四面山石陡峭,中间长达四十里,易进难出,义军误入险地,外面又有官兵包围,再无退路。 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李自成等人下令把军中劫掠、缴获所得金银财物集中起来,派人送入陈奇瑜营中,用重金宝物贿赂了陈奇瑜以及各位官军将领,假装投降。 结果陈奇瑜上当了,义军趁机逃之夭夭。 崇祯皇帝知道以后,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命人将他打入大牢。 后来,陈奇瑜被释放,等到清兵入关以后,拒不剃发,被清军杀害。 朱由检之所以见他,就是因为陈奇瑜实在太牛了。 自从他去了西北,一路追杀,农民起义军有头有脸的首领,他杀的最多,简直是不计其数。 而且,陈奇瑜但能力也确实很强,否则也不能把义军赶到车箱峡。 如此大面积的调动兵马,协调作战,没有一定的才能,是绝对不可能办到。 陈奇瑜在车箱峡一战虽然失策,但是也不能掩盖他之前的功劳。 “罪臣一时不察,放走贼首,罪臣死罪,请皇上责罚。” 朱由检再次将他搀扶起来,“玉铉先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快起来吧。” 陈奇瑜听到如此暖心的话,顿时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 “皇上如此待罪臣,最臣心中不安!” 朱由检微微一笑,“玉铉先生,如果你真的心中不安,那就在战场上报答朕对你的信任。” “什么?” 听闻此言,陈奇瑜猛然瞪大双眼,随即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皇上,罪臣……” 朱由检摆了摆手,“玉铉先生,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说了,这次朕招你过来,是想让你重新回西北,你可愿意?” 陈奇瑜浑身一震,随即狂喜,“只要皇上吩咐,罪臣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说到这里,陈奇瑜眼中突然射出一股怒火,“上次让李自成等人跑了,这一次绝不放过他们。” 朱由检摇了摇头,“玉铉先生,剿匪固然重要,但你要记住,一定要在京师以西布置一道坚固的防线。” 听闻此言,陈奇瑜脸色一变,吃惊的问道,“难道贼匪势大到如此地步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朕准备任命你为三边总督,洪承畴总督七省剿匪,你从一旁配合,同时布置防线,你可能做到?” 陈奇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皇上,贼匪虽然人数众多,但战力不堪一击,只要集结兵力,必然可全部歼灭。”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陈奇瑜想说什么。 花这么大力气布置防线,不如直接将敌人消灭,一劳永逸! 恐怕朝中大多数的人,也是如此想法。 但是,朱由检却很清楚,只要西北天灾不断,哪怕消灭了李自成和张献忠,也会再出现王自成和李献忠这样的贼首。 朱由检也想尽快解决西北的事情,但是,拿什么解决? 救助地方,安抚百姓,剿灭残匪,这些哪一样不是花大钱的事! 但……钱呢? 这次虽然筹款1000多万,但是朝廷动用的兵力太多,特别是辽东诸城,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去,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北继续烂下去,等到朝廷缓过来,再一并解决。 “玉铉先生,这次朕拨给你100万两银子,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陈奇瑜见皇上语气凝重,急忙拱手,“罪臣知晓,请皇上放心,只要罪臣在,无人可以走出西北。” 朱由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去准备吧,尽快动身。” 陈奇瑜急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扣了一个头,这才转身走出房间。 “恭喜玉铉先生,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 陈奇瑜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心中仿佛在做梦一般。 昨天还在黑暗的大牢里,今天便又成了封疆大吏! 他想起在西北的遭遇,暗暗咬了咬牙。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 酒楼,二楼雅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朱纯臣笑着给杜之秩倒了一杯酒,“杜公公,这次调查京营,请多多关照。” 杜之秩摆了摆手,“成国公太客气了,咱家是奉命行事,要说关照,也是皇爷关照你我。” 朱纯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杜公公,我们喝下这一杯。” 一旁的韩存孝也笑着说道,“这次调查,虽然是我们三个人,但是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一切要以杜公公为主。” 杜之秩摆了摆手,“大家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哪里有那些闲话。” 说到这里,杜之秩向前探了探身,压低声音问道。 “这次调查京营,你们有什么打算?” 朱纯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以前也不是没有调查过,难道你们忘了王家彦吗,他几次上书要整顿京营,但是那又能如何?” 杜之秩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大家还是小心些为好!” 韩存孝急忙举杯,“来,喝下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