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骂了一会儿后，感觉身子不太舒服，于是便让所有人退下。
大家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陆渊的院子，各自离开。
沈小兰和陆华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二人的眼神交汇后，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毕竟她们没有利益纠葛，陆清姿是她们的共同敌人，只要陆清姿不好过，她们的心里才舒服。
换句话说，她们两家是可以依靠和信赖的盟友。
周氏和郭小青她们同样很高兴，她们刚刚都发现了，不仅仅是陆渊对陆清姿不满，就连陆蕴这个当爹的，也对他极其失望。
由此可见，陆清姿就算将来得宠了，恐怕在陆家也不会被待见。
反正她就算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晋升为妃。有了一个德妃，陆清姿对于陆家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离开陆渊的院子后，陆清姿瑟瑟发抖地跟在陆蕴屁股后面。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遭遇一场雷霆之怒。
她看了看哭得快要晕厥的林氏，又看了看表情肃穆的陆境泽，除了心酸还是心酸。
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保护她。就连唯一能够为她求情的陆境培，也被带走了。
她陆清姿，在这个偌大的陆家，已经完全没有依靠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陆蕴屏退了所有下人，并关上了房门。
陆清姿不待陆蕴开口，并自觉地跪在了地上。
陆蕴恨铁不成钢地质问：“清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怎么能亲手葬送自己的未来呢？”
陆清姿没有说话，却是委屈地大哭起来。
这达官贵族家的女儿，的确是不折不扣的联姻工具，陆蕴之前也的确是存了让陆清姿嫁高门大户的心思。
但是，他就只有陆清姿这么一个嫡女，向来疼宠得不行，也是真心想让她找个好的归宿。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会自作主张，自己走进了宫门。
在陆蕴看来，陆清姿与其做皇上的贵人，倒不如随便挑个皇子，当个侧妃更强。
一直没有开口的陆境泽，这个时候终于说话了。
“清姿，当初我劝你嫁给齐国公府的小公子，你宁死不从，还指责我们自私自利，要牺牲你的幸福。”
“可是现在，你自掘坟墓，我们就算想救你，也救不了呀。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多少家族中的贵女，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地冲入宫中。
然而，在偌大的后宫中，有封号能露脸的，数来数去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
陆清姿作为陆家的嫡女，随便嫁个王侯将相的嫡子，将来做一家主母，也好过在宫中和人勾心斗角，一边算计别人，一边提防别人的算计。
“算了，什么也别说了。你现在下去涂点药膏，然后晚点再回宫吧。既然你现在是皇上的女人，那么你便不能在宫外留宿。”陆蕴看了看陆清姿那有些红肿的脸颊，无奈地说道。
“是。”陆清姿见陆蕴没有过多苛责自己，立刻心下一松。
果然，爹爹就是比祖父好，还算知道心疼她，不会一昧地骂她。
然而，当跪在地上的她费劲地起身后，却听到了一句极其诛心的话。
“清姿，你要是有华英一半懂事，你祖父也不会这般生气。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陆蕴的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陆清姿的心上。
她宁可陆蕴像陆渊一样唾骂她，甚至动手打她，也不想听到这等难听的话。
当陆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表明他心中的天平已经默默倾向了陆华英。
“爹，你只知道我现在做得不对。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这样做呢？”脸上还挂着泪花的陆清姿突然大声吼道。
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所以不仅是陆蕴本人，就连正在伤心哭泣的林氏，还有默然发呆的陆境泽，也被吓了一大跳。
陆蕴本来就心烦气躁，见陆清姿居然还用这样的态度吼自己，仅有的一点点怜惜也随之荡然无存了。
“陆清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路是你自己走的，难不成你还能赖别人？”
陆清姿恨恨地看着陆蕴：“没错，这路的确是我自己走的，但怪来怪去，只能怪你。”
“怪我？你凭什么怪我？是你自己不争气，是你自己误入歧途，你怎么还能怪我？”陆蕴有点怀疑，陆清姿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陆清姿愤怒地吼道：“要不是因为你偏心，要不是你忽视冷落了我们，我犯得着下这一部险棋吗？”
“对于我们来说，你是我们的天，你是我们唯一的倚仗。只要你能护着我们几人，我们就能安心地在陆府生活下去。”
“可你都做了什么？你是我的爹，可你眼里如今只有张氏那个毒妇，还有陆华斌和陆华英那两个小贱人。”
“当你陪张氏共度良宵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的结发妻子在做什么？当你在书房里给陆华斌那个贱种温习功课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你的两个嫡子？当你和陆华英有说有笑的时候，你可曾记得，你最后一次和我聊天，是什么时候？”
“我娘只有你这么一个丈夫，我们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爹。没了你，我们一无所有。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别的选择，你还有其他儿子女儿。对于你来说，我们的感受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对不对？”
面对陆清姿的咄咄逼问，陆蕴没有生气，也没有骂回去，他只是讥讽地笑了笑。
“清姿，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华英吗？因为你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自以为是的态度，你总以为别人欠你们的。”
“只有付出，才有收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理所当然的想法，觉得我身为你的父亲，就该无条件对你好。”
“其他话我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是给我们陆家招麻烦了，别说你祖父不放过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陆蕴说完这话后，便扬长而去，没有再理会林氏母子三人。
林氏抱着陆清姿，悲切地哭了起来。她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至于陆境泽，什么话也没说，便颓废地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濒临绝望，恨不得陆清姿死了才好。
因为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只要陆清姿一折腾，他们几人只会越发惹人讨厌。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陆清姿拖累。而张氏母子三人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