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境培实在受不了这气氛,所以才吃了几口,他就直接放下了筷子。
陆境泽见状,立马说道:“境培,你是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先回院子休息。”
他现在有些害怕,担心在这个场合里,陆境培又会说出什么蠢话来。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在禅房关两天这么简单了。
“哥,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刚刚吃得急了点,肚子有点撑,想缓缓而已。”陆境培回之一笑。
他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没做,陆境泽却想让他回院子,这什么意思?
难道他就这么差劲,难道他会让家里丢脸,以至于陆境泽根本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现?
陆境泽听到他这么回答,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闹事。
心里冷哼一声后,陆境泽继续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起了这山珍海味。
他左边坐的是路境泽,右边坐的是沈知华,而沈知华旁边的则是费文彦。
看得出,沈知华和费文彦的关系不错,期间一直有说有笑。
见费文彦明明就是个大家族子弟,现在却和这么个乡下人聊得如此投缘,陆境培心里除了鄙夷,更多的是嫉妒。
陆渊和费宁是多年好友,陆境培打小就认识费文彦,也算是熟人了。
可惜费文彦并不喜欢和他玩,有时过来这边做客,也是敷衍性地聊几句。
然而现在,费文彦不仅和沈小龙他们关系良好,就连沈小龙的堂哥沈知华,他也能聊到一块。
此时此刻,看着二人脸上的笑容,陆境培觉得十分讽刺。他甚至感觉,费文彦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气他,想甩脸色给他看。
他越想越不平衡,自己明明就是陆家的嫡子,想和他做朋友的人都排起了长队,费文彦凭什么看不起他?
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一锅滚烫的鸡汤后,陆境培突然笑了。
这时候的沈知华,尚不知危机即将到来,他还在和费文彦讨论着一些学堂上的知识。
就在他转身看向费文彦的时候,一只装着滚汤的碗,突然毫无征兆地甩向了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碗滚汤已经砸到了他的手上,并顺势掉落在他的大腿处。
因为现在是夏季,所以他穿的衣服都很薄,因此这碗滚汤砸过来后,直接穿过衣裳,落在了他的皮肉之中。
仿佛被毒蛇咬了一般,沈知华蹭地站了起来,接着快速地抖动着,将上衣和裤子上的汤汁抖掉。
陆境泽立马惊慌地道歉:“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碗的边缘沾上了油,我一时手滑才不小心把碗给……”
听到动静后的费文惜立刻站了起来,离开了桌子,并快速来到沈知华旁边,询问他怎么样了。
另一桌的陆渊等人,同样发现这边有情况,纷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把沈知华的袖子撩上去之后,看到那已然通红一片的手臂,费文惜立马愤怒地看向陆境培。
“陆境培,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陆境培立马解释,“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是这碗的边缘有油,我一时没有拿稳,才失手把这碗给打翻了。”
费文惜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看了看陆境培和沈知华的座位,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陆境培,我问你,你和知华的座位明明有一段距离,并没有挨在一起,为什么你的碗没有拿稳后,不是直接掉在自己身上,而是飞向了知华的座位?”
陆境培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这碗实在太滑了,我当时没拿稳,谁知道……”
沈秋生和周氏听到这,立刻上前检查沈知华的受伤情况,见他半个上臂已然烫红,而他裤腿上也染上了不少汤汁,料想他的大腿也已经被烫着了。
“知华,我带你下去看大夫吧。”沈秋生说完,又看向陆渊。
“爹,你们慢慢吃吧,我带知华下去处理一下他的伤。”
周氏跟着说道:“爹,我也去。”
“祖父,我们也去。”沈小龙他们也开声了。
费文彦和费文惜虽然没有说什么,不用说也知道,他们肯定也会离开。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包围着沈知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坐着没开口的费宁也放下了筷子,语气平静地对陆渊说道,“得,我想了想,我也该一道过去看看我这未来孙女婿,要不我孙女肯定又说我不疼她了。”
于是,三桌豪华盛宴上的人瞬间消失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了陆渊、江氏、陆蕴一家四口,还有张氏母子三人。
“境培,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陆渊没有发火,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陆境培。
心虚的陆境培立马说道:“祖父,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有意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碗一滑,就这么飞了出去,我……”
陆渊摆手,“别找这么拙劣的借口,太幼稚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连一个和你完全没有利益纠缠的人也看不惯。”
“祖父,我没,我当时……”陆境培试图狡辩。
“你自己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得很。他和你虽然座位相邻,但是尚有一段距离,就算你手中的碗再滑,也不可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他身上去。”陆渊吼道。
“陆境培,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要故意害人?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陆渊再问。
“祖父,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陆渊深吸一口气,而后起身来到陆境培面前,拿起旁边一个空碗,装上大半碗滚烫的鸡汤,并刻意在碗上的边缘弄了些油花。
“陆境培,你现在立刻给我把这碗鸡汤端起来。”陆渊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陆境培听到后,不敢不从,于是哆嗦着手把这碗鸡汤端了起来。
这碗的边缘因为沾了油花,所以摸上去有些滑溜溜。陆境培刚把碗端起来一会儿,手一滑,这个碗便抓不住了。
“乒乓”一声,这只碗掉落在陆境培的脚下,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