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骊州城,马车不急不缓地前行着。
“你们吃瓜子吗?”费文惜问坐在马车外边赶车的侍从甲和侍从乙。
“不用,谢谢。”
“你们会唱歌吗?要不唱首小曲给我听?”费文惜再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
费文惜不死心地说:“要不你们轮流说几个有趣的故事来听听?”
“小姐,我们的生活平静如水,一点也不有趣。”
费文惜嫌弃地白了二人一眼,然后颓废地往车厢的软榻重重一躺。
失策了,真的失策了!下次她出来外边游荡,必须要重新挑选两个优质随从才行。
不仅要长得好看,脾气也要温顺,而且还不能顶嘴。最重要的是,自己叫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不能拒绝。
害,自己这个当主子的,还是太好说话了,所以人家才不把她当一回事,才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
“小姐,天上乌云翻滚,貌似要下雨了,我们是不是得加快速度,好赶向下一座城池?”侍从乙询问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它下它的雨,我走我的路,互不干扰。你们就保持这个速度吧,别跑太快了。”
费文惜听到下雨却不以为然,她又不需要赶时间,干嘛要加速呢?再说了,在暴雨中赶路,想来应该也很有意思吧。
“可是,万一下大雨,这道路泥泞不堪,我们到时候肯定不好走。毕竟这官道不平整,遇上暴雨剧困阻不小呀。”侍从又道。
“行吧行吧,那就加快车程,真是啰嗦。”费文惜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然后从旁边的果盘上捏起一块果脯,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果真,几个惊雷砸下来后,倾盆大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两名侍从没料到这雨来得这么快,这么急,这么猛,于是扬起马鞭,飞快地加速前进,希望能快些找个茶棚或驿站。
因为骤然提速,所以马车十分颠簸。坐在车厢里头的费文惜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走这么急,赶着投胎呀,给我走慢点。”
不过,两名侍从却压根不搭理,直接驾着马车在雨中飞驰着。
行至某处的时候,正准备关下马车窗户的费文惜突然大声喊道:“停车,快停车。”
侍从乙懒得搭理这无理取闹的大小姐,继续策马前进,却听得背后的马车车门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给我停车,倒回去。”费文惜一边用袖子放在额前,一边吼道。
侍从乙忙道:“祖宗,现在在下大雨,你快些进去,别淋雨了。”
“本小姐命令你们,立刻掉头,要不然我就……我就跳窗。”费文惜再道
“真是麻烦。”侍从甲知道费文惜说到做到,因此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得老老实实地调转马车车头,往后驶去。
“小姐,为什么要掉头,你可是落东西了?”侍从乙问道。
“我没落东西,不过我见刚刚有辆马车似乎坏了,停在路边走不了。”费文惜一边眯着眼睛往外看,一边嘀咕道。
侍从甲和侍从乙相看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小姐,听你的意思,你似乎要去做好事?”侍从乙试探着问道。
“对,有问题吗?”费文惜反问。
何止有问题,问题大着呢!费文惜以往从来不主动帮人,不站在旁边津津有味看热闹,顺带着说两句风凉话,就算很仁慈了。
如今,她竟然要过去帮忙?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太阳打一边出来呀。
不一会,三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辆小马车,马车轮子旁边正站着两个弯腰的男子。
虽然现在是下着狂风暴雨,但因为是大清早,光线可见度非常强,所以侍从乙便发现了端倪。
“小姐,对方马车的车轱辘陷进了泥坑之中,碰巧给卡住了,所以出不来。”
费文惜没有吱声,而是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和发髻,确保自己形象不糟糕。
“小姐,我们要下去帮忙把他们的马车拉出来吗?”侍从乙问道。
虽然他也不热衷于做好人好事,但既然费文惜开口了,他不得不遵从。
“嗯,你们两个把那车轱辘弄上来,再用内心把车轱辘震坏。”费文惜不假思索地说。
“那我们把人家的车轱辘弄坏了,他们的马车也走不了呀。小姐,这似乎有些不道德呀。”侍从乙再问。
“不听本小姐的话,你们就收拾行李会老家吧。”费文惜恶狠狠地说。
待她们的马车停靠着在那件马车旁边后,两名侍从立刻跳下马车,然后热情地帮对方抬车轱辘。
在他们的好心帮忙后,车轱辘从泥坑中拉出来了,但中间也裂了开来。
“天哪?这可怎么办?”站在一旁淋了个落汤鸡的沈知华手足无措,他头一次出远门,更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糟心事,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那个马车车夫明显也吓到了,“我这可是刚换上不久的车轱辘呀,怎么这么快就坏了?公子,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在车厢中躲雨,等雨停下来后,再想办法。”
“嗨,这么巧呀,原来是你。”正当沈知华有些晕乎乎的时候,却见这辆马车的窗户被打了开来,里边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我的侍从刚刚说看到一辆马车被陷在路上,似乎遇到了麻烦,所以特意回来看看这儿需不需要帮助。想不到既然是你,看来我们太有缘分了。”
两名侍从……
不,他们一点也不想折返回来,他们更不想特意下马车,冒着大雨悄悄震坏人家的车轱辘。
“嗯。”沈知华点了点头,权当打了招呼。
“公子,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下来,要不你跟我们一道同行,请问你去往何处?”费文惜热心地问。
“京城。”沈知华虽然不想麻烦别人,但看现在下着大雨,不知道这雨何时才能停下来,所以他还是默默地答道。
“京城?这么巧,看来我们同路呀?难得这么有缘分,那我就捎你一程,你看如何?”费文惜再问。
“好,那等到了下一个驿站,我就下车。”沈知华倒也没有扭捏,直接进入自己刚刚坐的马车车厢,将包袱给取了出来。
两名侍从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想搞什么,听他们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认识呀。